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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進更衣室換衣服。
她跟在旁邊,不安的和他搭話。
他一概不理,神色冷漠。而後,匆忙出門。
「澈……」她追在身後喚他,他卻始終不停步。
他的車,一個急轉彎,毫不留戀的徹底消失在轉角處。
獨留下一臉怔愣不解的她。
她,又做錯什麼了?
不解,茫然……更多的是惶恐……
忘不了,他那兩眼重到不可思議的凝視……
不敢深想,她匆忙的奔回屋,蹲下身來,開始努力尋找那枚滾落在黑暗的角落裡的戒指,那枚,他始終還是沒能替她帶上的戒指。
很久,戒指始終找不到蹤跡,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的心,開始變得不安……很不安……
*……*……*……*華麗麗的分割線*……*……*……*
手機開始瘋狂作響。
她掃一眼屏幕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白悠悠,看不出來你的本事倒真不小。」剛接起,還來不及說話,對方便先開了口,語氣明顯不善。
「什麼意思?」悠悠訝然,不解,這個聲音,她有些熟悉。
「怎麼?你沒看報紙嗎?」對方一副可惜的語氣,「今早最新報道,藍氏Yimi設計圖被盜,被E。V雜誌社以另外一個公司的名義發佈出來了,你不會說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怎麼會這樣?」心一緊,聽Betty說,Yimi設計圖是藍澈很看重的case,突然出了這種事,他該有多難受?
「這不是都要問你嗎?」對方陰鷙的笑,聲音有些尖銳。她突然聽出來,是恭天瑜……
可是,她卻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什麼叫,要問她?設計圖的事,與她能扯上什麼關係?
「今早調資料,發現最後接觸到那份資料的竟然是誰,你想不想知道?」電話裡,對方的語氣幾乎帶著很明顯的幸災樂禍。
「……」悠悠沉默,心一沉,不敢去想。
昨夜,資料……她記得她有翻過他的文件……
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
「那個人竟然是你,白悠悠。」對方的話語態越來越得意。「藍澈現在還在公司的保衛科裡和警察調取錄像帶,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欣賞欣賞?」
「那又如何?你想說什麼?」她很平靜的問對方,握著手機的掌心,卻是一片冷汗。
恭天瑜對她的敵意再明顯不過,所以,對方越是得意,她便越是恐慌。
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在等著她……
「一定要我說得這麼明顯嗎?所有的證據都顯示,盜取資料的就是你,而且藍澈現在也知道了,估計待會便會親自帶著警察上門來找你。」對方的語態陰鷙可怖,讓她不寒而慄。「哈哈,你還真是死性不改,竟敢三番兩次把藍澈玩弄於股掌之上,難怪他要抓狂。」
她一愣。
藍澈竟然信了?他真的相信她是那幕後黑手?
別人怎麼想,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他一個人的想法而已……
他如果真相信了……
那麼,早晨他那重重的凝視,就不覺得奇怪了……
心在發抖,嘴上卻不想認輸,尤其,在對方的一再挑釁下。
「他不會信那些東西的。」她聽到自己堅定的反駁她的話,強裝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麼,明明一切都與她無關,明明她就是無辜的,可是,不安,卻一直在她心底不斷擴大……再擴大……
突然想到五年前……
五年前,她是有前科的……所以,藍澈如果相信了她是黑手,真的不足為奇……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對方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冷笑,語態堅定得比她更有把握。「他本來就不屬於你,強制擁有,是得不到幸福的,報應總要來的!我會等著看!」對方的話變得尖刻起來。
她一愣,還沒來及說話,對方先斷了電話。
嘟嘟忙音傳來,她還在出神……
下一刻,她回神,大步直往門外奔去。
她不要藍澈誤會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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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警察、專業調查員、藍氏高級管理階層,齊聚一堂。
「這個女孩,現在便是我們鎖定的犯罪嫌疑人,看藍氏想如何處理。」一個警察伸指點了點大銀屏上某個清單而瘦小的身影。
屏幕裡,她站在辦公桌前,翻動著文件,輕顰秀眉,看起來似在糾結什麼。
藍澈定定的注視著那抹身影,始終一語不發。唇抿得很緊,毫無波瀾的眼眸,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他卻清晰的感受得到,有一個股冷,正從他腳底蔓延……直到覆蓋住他的心臟……
「既然找出了元兇,當然不能姑息。」恭謹成淡淡的掃一眼藍澈,幽幽的開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女孩似乎是有過前科的人,五年前盜取我們藍氏的資料的人,似乎也是她。」
既然女兒要如此執著,那麼他只能助她一臂之力。
話才落,會議室裡的人頓時當眾交頭接耳起來。
「原來是有過前科的人,做這樣的事那就不足為奇了。」有人感歎。
……
有人附和。
他臉色一變。
「元兇?什麼叫元兇?請注意您的措辭。」他的目光,微微一側,落向恭謹成,冷得讓人發怵。「還有,光憑這個就斷定是她盜取的,不會覺得很可笑嗎?你們警察就是這麼判案的?」
冷冷的嘲諷,話語冷靜毫無波瀾,看不出他的喜怒。他說服眾人……卻更是說服自己……
她不會這麼對他的……不會的……
「當然我們並不是光憑這些東西能斷定,只是我們剛剛得到E。V雜誌的口供,證明了,提供此資料的是一個叫白悠悠的女孩。」警察亦是不疾不徐的道:「而白悠悠,正是這屏幕上的人。」
話落,藍澈怔愣……桌下,握緊的手,一片蒼白……
是你嗎?白悠悠,五年前的事,又要重新上演嗎?
心,在顫抖……不敢想像……
「看來現在是鐵證如山了,您打算要怎麼處理?」董事會裡的人都靜等著藍澈發話。
「我不相信!」沉默了許久,他才涼涼的開口,無波的面容看不到他壓抑的痛楚。
不會是她……不會是她的……他在心裡一遍遍喃喃著……
眾人當場愣住,不懂藍澈為何一再的擁護這個女孩。
現在不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嗎?
「總裁,您沒有理由不相信,五年前的事您不是也不相信嗎?可是結果呢?」恭謹成細眼瞇成一條縫,目光犀利的端看著他,「五年前您還是孩子,鬧出那樣的事猶可原諒,可是,現在成熟了,睿智了,公事與私事也該分得清楚。一再的姑息,誰能保證下次她會不會又進來鬧一場?到時候您能負責?這個事若是處理不好,公司上下所有員工的心都安定不了。您坐在這總裁的位置上,當然……」
「我會求證事實,如果真如你們所認為的這樣,我不會姑息。」不耐的打斷他的話,俊逸的臉,一片陰沉,「可是,在我確認前,她,誰也不可以帶走。」語態冷硬,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與威嚴。
在場的人皆被這股氣勢震住,半晌無人說話。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設計部的成員都準備好,隨時準備待命。」乾脆的撂下話,不再理會喧嘩的眾人,轉身,步出會議室。
如果誰細心,那麼一定會發現,他此刻的背脊,有多麼的僵硬和緊繃。
白悠悠……為什麼又是她……
現在,他還能相信她嗎?即算,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
辦公桌前,他一眼也不眨的望著電腦屏幕上的錄影帶出神。
五年前的一幕幕又顯露在眼前。
曾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他卻寧願自欺欺人。
當她自己承認的那一刻,他覺得整個天空都灰了,看不到半點色彩,那種打擊是足以覆滅天地的。
他永遠記得,那一刻,怔愣在原地的他,在眾人眼底是個多麼傻,多麼愚不可及的傻子,真的是個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嘲笑的大笑話。
他幾乎不敢相信,曾經印在心底的,那麼純粹而看似真摯的感情,不過都是她利用的工具……
那麼,現在呢?
現在他如果再一次無條件的相信她,她會不會又將他推上傻瓜的位置?
身子微微一顫,有點害怕了……
那樣的生活,必將暗無天日……
*……*……*…分割線…*……*……*
白天,酒吧裡,幾乎沒有人。
他仰頭,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熾烈的感覺,幾乎撕裂他的喉嚨。
好痛……
從前的傷,他以為,早在他們有喜有悲的婚姻生活裡一點點被埋葬。
可是……
現在,竟又被挖了出來,依舊血淋淋一片。
……
真的會是她嗎?
……
她不會這麼對他的,她愛他,所以她一定不會捨得這麼對他的,不是嗎?因為利益而出賣他,她不是那樣的人。
他要堅信,堅信……
……
可是,堅信,真的好難。
如果她不會為了利益出賣他,那麼,五年前血淋淋的教訓,他又該為她做什麼樣的解釋?如果這一次不是她,那麼,證據為什麼卻如此鮮明的指著她。
……
心在暴走,幾乎要爆炸。
……
眼,模糊了。
……
心,茫然了。
……
事實,他看不清楚了。
……
很久,他覺得,心臟在緩緩麻木,僵硬。
……
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
跟進酒吧,她一眼便看到角落裡的他。
那麼頹喪,那麼落寞……
心疼……
看到他將幾乎一瓶威士忌一飲而盡,她心驚肉跳。
在他再一次如敢死隊般灌下另一杯時,她一竄而起。
「不要再喝了。」依舊甜軟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憐惜。
曾經,很多很多次,他心底堅硬的冷冰,都因為這樣的軟音,一點一點融化……
「走開。」推開她的手,他的態度不止是一點點冷漠。
指尖,好冷的溫度,讓她發顫……
……
望著她的那雙眼,帶著失神、迷離……
她望穿了他眼底,那抹熟悉的憂傷……
心,一點點往下沉。
她看出來了,他不相信她……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相信她……
「連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咬唇,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即算整個世界都在誤解,她也無所謂……
可是,她在乎他,只在乎他,很在乎他……
「我很想相信,很想……」他無力的靠著牆壁,失神的吶吶。
真的很想相信,可是,一直**的站在人群中,當傻瓜的滋味,他怕了,真的怕了!
「白悠悠,你到底需要什麼?」他抬眼,迷離的看著她,洩露了滿滿的悲傷和壓抑的痛楚。「五年前,你要什麼,我一點都看不明白。自以為我給了你要的全部,自以為我的肩膀可以為你撐起一片藍天,可是……結局很可笑,我給的你一點一點也不稀罕……感情,信任,真誠,竟沒有一個是你想要的。五年後的現在,我依然看不明白……」
她愣在原地,喉間發堵。
「我要的一直都很簡單,只是你看不明白。」她要的,不過只是他們彼此攜手好好的過……幸福的過……
一輩子,溫暖著彼此。
僅僅如此而已。
「在你眼裡,我真的就是可以為了錢背叛一切的不折不扣的大壞蛋嗎?」呆站在他身邊,她問得很輕,也問寒了自己的心。
他抬眸,仰望著她。
神情,落寞而憂傷……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很久,他冷然的開口,連眼都是寒的。
彷彿現在一眼也不想看她。
「這件事,我沒做過。」咬唇,執拗的看著她,一動不動。
她覺得可笑,她甚至都不知道Yimi設計圖長什麼樣,更不知道它是擱在哪個位置,為什麼矛頭偏偏就指向了她。
偏偏,他竟不相信自己。
無辜的她,反倒成了罪人……
心,一點點發寒……
見她依舊沒有動作,他站起身,踉蹌了一步。
她心一驚,想去扶住他。
卻被他眼底的冷意生生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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