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傍晚。
鄭拓翔剛去幼兒園接他只有5歲大的女兒回家。一路上,滂沱大雨不停的沖洗著擋風玻璃,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因為下雨的關係,街道上的人群很少,偶爾幾朵顏色各異的傘花路過,為這個陰霾的天氣添加些許的色彩。
「你這個臭小子,我讓你跑。」
「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就淨會偷東西。」
「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雨幕中,五六個中年男子口吐著白沫子,手中持著掃把、扁擔……各種硬邦邦的東西不停的用力揮動著。在他們的中間有一個約莫10歲大的小男孩,面對道道力度都超過了他所能負荷的挨打時,卻是緊緊的抿著雙唇,一雙琥珀色的明亮眸子倔強的怒視著幾個中年男子,他不喊痛。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了雨水中,駭人的血絲不斷的從他身上的各個地方溢出。
這是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群的場景,幾乎所有路過的行人或者車輛都會停下來或者放慢速度。
有的為這個瘦黑的小男孩感到可憐,然而在憐憫之心泛起的同時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勸阻;有的卻是拉著身邊的孩子來一場現場說教:
「看見沒有,這就是偷東西的下場,以後你要好好讀書,千萬不要像他這樣。」
只有幾歲大的孩子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
鄭拓翔的車也停了下來,他不是因為好奇,更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小男孩眼裡的那份堅毅的倔強深深的吸引了他。
「爹地,他們在幹嗎?那個哥哥好可憐喔!」鄭碧雲白嫩嫩的小臉上的五官擔心的糾在了一起,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把粉紅色的小雨傘:「我要去幫他遮雨。」
「小雲乖,你乖乖留在車上,好不好?」鄭拓翔輕輕的撫摸著鄭碧雲的頭安撫著她,然後轉頭對坐在駕駛座上的何勁說道:「你下去看看。」
「是。」
人群中,圍了越來越多的人了。
五六個中年男子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反而似乎越打越來勁了:「我現在就打斷你的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
「我沒有偷東西。」
這是小男孩挨打後講的第一句話,可是卻換來了更多如雨粒般的挨打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阿,偷了東西還不承認。」
小男孩用力的蜷著身體,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幾乎每挨打一下他就會因為疼痛而深皺一下眉頭: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還是沒有偷東西。」
小男孩的話在淅瀝的雨中一字一頓,果斷的乾脆。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疼痛,小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此時,路人的目光都把對小男孩的質疑漸漸的落在了幾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你,你可以阿你。」頓時,一個中年男子惱羞成怒,用力的揮起了手中的木棍:「看來不給你點厲害的瞧瞧,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
說完,男子手中的木棍舉了起來。
看著那根有手臂粗的木棍,小男孩細黑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會死嗎?可是他不想死。
男子凶煞的面容,人群冷眼旁觀的神情,這些都被小男孩深深的刻印在了腦海裡。
終於,在木棍揮下來之前,身子的虛弱讓他無法在繼續支撐著了。
他,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