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門縫裡,兩個小小的身影手拉手的擠在了一起。不,應該說,是一個被拉著。
「你叫什麼名字?」小男孩的眸子黑黑的。亮亮的,似乎就能滴出墨來。
「夏晨曦。」正在忙碌著觀察門縫外情況的小晨曦頭也不回的答道。
「男生?」
「女生。」
「住哪?」
「安德。」
「安德在哪?」
「育兒園。」
「你是孤兒?」
「我……」終於,小晨曦不耐煩的回過了頭:「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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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育兒園。
綠草如茵,淡紅的晚霞給它披上了一層透明的紗衣,幾隻蝴蝶歡快的扑打著翅膀,花香撲鼻。
「夏晨曦,這麼晚了才回來,說,你到底跑哪裡鬼混去了?」
草地上,夏初茵雙後插腰,眸子裡閃爍著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站在她面前的小晨曦。
小晨曦一頭亞麻色的短髮在霞光的照耀中泛起了點點的柔和光澤,她的頭埋得低低的,聲音細如蚊鳴:「對不起,媽媽。」
「道歉有用嗎?」夏初茵擰起了眉頭:「每次你都是在外面給我闖了禍之後再來跟我道歉,為什麼在闖禍前就不會先想一想後果呢?還有,今天幹嗎又去欺負小朋友了?」
「我沒有。」
「沒有?」夏初茵看了看手錶:「好,那我現在給你兩分鐘的時間,你給我解釋清楚。」
「我……」小晨曦咬著下唇,琥珀色的眸子楚楚可憐地閃爍著。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吧?」夏初茵二話不說的捲起了衣袖,撩過小晨曦的身體,對著她的屁股用力地打了起來:「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雖然我們安德的小朋友都是孤兒,可是該有的教養我們一點都不能輸給別人,更別說是去欺負其他的小朋友了。園裡其他的小朋友媽媽沒話說,可是你呢?你還有媽媽啊!如果媽媽身為一園之長,連自己的女兒都管教不好的話,那其他的小朋友要怎麼辦?」
夏初茵的手毫不客氣的揮動著,可是她的眸子卻早已經浸濕了淚水。
「對不起。」
小晨曦用力的咬著下唇,她痛,可是她不哭也不鬧,聲音依然是輕輕的。
夏初茵的手不禁為之一震,她停了下來,一抹心疼的神情迅速地湧上了她的眉宇之間,但只是一剎那間。
「從明天起,你不可以再去陸伯伯的館裡了,聽見沒有?」
小晨曦抬起了頭,白皙的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媽媽,對不起,以後小曦一定聽話了,求求你不要讓我不去陸伯伯的館裡,好不好?」
「不行!」
淚,開始在小晨曦的眼裡聚集交錯。
「給我把眼淚縮回去。」夏初茵生氣地吼道。
小晨曦用力的吸了兩下鼻頭:「求求你了。」
「那好,你倒說說,陸伯伯教你跆拳道的目的是什麼?」
「強身健體。」
「那你為什麼用它來欺負同學?」
「我沒有,是小胖把毛毛蟲放在了田田的衣服裡,還去扯田田的頭髮,而且笑我們是一群沒人要的孤兒,田田傷心地哭了,我才去讓小胖跟田田道歉的。」
小晨曦話音一落,空氣一下子安靜了。
一抹酸酸的痛楚湧上了夏初茵的眸子。如果不是她下令不准小曦去學跆拳道的話,小曦的這翻話估計也不會說出來吧?
夏初茵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把小晨曦攬進了懷裡,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髮:「疼嗎?剛才媽媽問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小晨曦搖了搖頭:「說了媽媽會傷心的。」
夏初茵的手顫抖了一下,深深地吐了口氣,道:「算了,吃飯去吧!」
「媽媽。」小晨曦的小手卻拉住了她的衣服。
「怎麼拉?」她問道。
「小曦有個好朋友。」小晨曦的手指頭筆直地指向了站在鐵門旁邊的小男孩:「他沒地方去,我們就讓他住在園裡,好不好?」
清風揚起,不遠處的小男孩撲閃著一雙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稚嫩的小臉上是一抹稚氣未脫的早熟。透過空氣,他就這樣與夏初茵對視著,渾身上下更是透露著一股如王子般矜持的高貴氣質。
「他叫什麼名字?」夏初茵不禁脫口而問,眼裡的驚訝毫不遮掩。
小晨曦微微一笑,快速地朝小男孩跑了過去拉起了他的小手:「媽媽問你叫什麼名字了。」
「小天。」小天也朝小晨曦燦爛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