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你就不能輕一點啊,你想我早死。」
「娘娘,我。」
「滾,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奴才。看我這樣,心裡不知道會怎麼樂呢?」
「娘娘。」
「滾。」
太子宜臼一進來就看到梅妮躺在床上發怒。
「梅姐姐。」
這個十四歲的太子,一坐到床邊就流下了眼淚。
「你哭個啥,有用嗎?」
梅妃發狠的說。
想她在這宮裡,伺候了兩個男人。可是,一個男人卻為了別的女人想要了她的命,另一個男人呢?他也能叫男人嗎?他還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梅姐姐,你寬心。總有一天,我登上大寶。我會為你討回來的。」
梅妃冷冷的看著這個哭泣的少年太子。等到他當了大王,她都不知道老成什麼樣了。還能指望什麼。
他的老子,是一個多麼無情的人。
這個小的,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一會,看他這樣對你用心用情,等到大了,還不是一個樣,反臉不認人了。這大周的王宮裡,就是少不了年青容貌美麗的女人。
如果女人能相信男人的話,更甚相信一個身為王者的男人的情話,那這個女人一定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梅妃心裡暗恨著,但她不能說。
她說什麼呢?
就是這個少年太子,去為她求了情啊。
要不然,她才不會傻到相信,王后會真心為她求情呢。
這個傻瓜,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只會讓王后更恨她。讓大王更煩她。以後在這個大周的王宮裡,再也不會有她梅妃的出頭之日了。
梅妃也不能說什麼。「梅姐姐,你不要傷心了。」
「你呀,還是一個孩子。」
梅妃終於伸出手,摸了一下宜臼的頭。這個孩子畢竟對她還是有著一腔真情的。不管怎麼說,在這個冷漠的宮裡,這個孩子對她的愛也許是唯一的真心了。
「宜臼,你真的喜歡姐姐嗎?」
「姐姐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
「宜臼。你這個傻孩子。」
梅妃把宜臼的頭抱在了懷裡。宜臼的臉緊緊貼在她豐滿的胸脯上。臉不由的紅了。
梅妃當然不會看不出這個孩子在想什麼。
她苦笑了一下。在這個宮裡。她從來都是爭名奪利。就是這個孩子,她也是為了利用他,她對他,又何來的一點兒情愛。
現在,她落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她要想辦法。她要走出去。
這個孩子,就是申後啊。抓住了他,就等到抓住了申後。
想到這。
她更緊的抱住了他,好像抱住了他,心裡就不這麼冷了一樣。就抱住了她的希望一樣。
「宜,你可知道,姐姐也愛你。在這個宮裡,姐姐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梅妃的嘴角含了一抹笑。
她不相信,她堂堂梅妃,擺佈不了這麼一個怯懦太子。
在這宮裡,抓住一個就是一個。
當然,大王這陣子是稀罕那個小賤人,過來了多久,大王還是會想起她的。在床上,哪個妃子能比的過她呢?
「王上有旨,梅妃接旨。」
一聲令下,一行人魚貫而入。
梅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宜臼沒有準備,一下子跌下了床。
梅妃連頭也沒有回。她現在可管不了這個。她急著去接旨。她就知道大王還是放不下她的。大王一定是後悔對她責罰太重了。大王會賞賜她什麼東西補償的。大王會賜她什麼呢?
「梅妃接旨。」
「王上有令。梅妃之惡,罪不可恕。貶為宮人,打入冷宮。」
「啊。」
梅妃一下子愣住了。
她愣了一會。然後如夢初醒一樣,一下子跳起來,抓住傳旨宮人的手。
「你傳錯了。你一定傳錯了。大王不會,大王怎會打我入冷宮呢?我是梅妃,大王最寵愛的妃子啊。你們弄錯了。我要去見大王。」
「梅娘娘,錯不錯奴才是不知道。可是,現在,你就得跟著奴才走。梅娘娘,走吧。」
傳旨的宮人冷冷的說,回頭一擺手,幾個內宮侍衛就走了上來。
抓住梅妃就要剝脫她的妃子服飾。
「不要,不要啊。我是梅娘娘,我是娘娘啊。你們這些狗奴才。你們眼睛瞎了啊。」
「捆住她雙手。」
粗硬的繩索捆上了梅妃細嫩的胳膊。
「啊。」
梅妃猶如被針刺一樣尖聲叫起來。
叫聲悲涼而淒慘。
「住手,你們住手。」
太子宜臼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他走上前,大聲的喝斥宮人。
「太子。」
傳旨宮人看到太子,大驚,他們沒有想到,太子會在這裡。太子怎麼會在梅妃的宮裡呢?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也問不著這事了。他們的任務是送梅妃到冷宮,交差了事。
「住手,我讓你們放開她。」
「太子,這是大王的旨意。請恕我們無禮。」
「放開她,我讓你們放開她。」
宜臼的臉上流下了眼淚。
他大聲的對傳旨的宮人們吼叫著,全然不顧太子的身份威儀。
他衝上去,幾下抓下梅妃身上的繩子。
「你們這幫狗奴才,你們不能這麼對她。她是梅妃,她是娘娘啊。」
「宜。」
梅妃終於停止了瘋狂的尖叫,她不再掙扎,她靜靜的看著宜臼,第一次,用深情的,認真的目光看著宜臼。
這個男孩,不,他才是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為了他愛的女人,他敢於做他想做的事。
他才是天下最可愛的男人。
可惜,她錯了。
她根本就不懂得愛,她從來也沒有愛過人,她也從來也沒有得到過人的愛。
現在,她要走了。她失去一切了。她方才明白,什麼是愛。
「宜,我愛你。」
梅妃的手撫上了宜臼流淚的臉。
「宜,不要哭。男人不應該流淚。」
「梅姐姐。」
宜臼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流的越發瘋狂了。
「宜,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用心愛過我的男人。宜,下一世,我做你的女人,宜,行嗎?」
「梅姐姐。」
宜臼緊緊的抱住了一身是傷,同樣淚流滿面的梅妃。
「不要叫我梅姐姐。叫我梅兒。我是你的梅兒。宜,你知道嗎?我娘說她生我的時候,秋風初起,可是我們院子裡的一株老梅樹卻開了一樹的花。我娘就給我起了這個梅兒的名字。我娘說,我生下就帶著吉兆。當是娘娘之命。我也一直以為,我是命是注定的大周王后。誰知道我的命中人卻不是姬宮涅,而是你。是你啊。宜兒,可惜,你晚生了十年。而我卻早生了十年。我錯過了你。」
「梅兒。」
宜臼深情的擁緊了梅妃。
這個比他大十歲的女人。
他深愛著的女人。
她卻不是他的妃子。
「宜,下一生,我做你的妻。你是我的夫。下一生,再一生,我永遠都是你的妻。你等我。等我啊。」
梅妃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有血,溫熱的血從梅妃的身體裡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