萁兒要走了。
萁兒看著門外的馬車,和馬車上的小蝶。
她就知道,她又要走了。
就和六年前一樣,她又要離開家,離開她的父親了。
但也和六年前不一樣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她那站在大門口流著淚的父親。如果這是在六年前,她一定會和父親抱頭痛哭。可是,現在不會了。這一生,永遠也不會了。
她的父親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從此她就一個人了。從此以後,她沒有愛,沒有牽掛。只有任務,只有主人的任務,那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要記住,也是唯一要做的事了。
小蝶望著面色冰冷的萁兒。她想起,一聽說主人要派人來接萁兒,她第一個就向主人請了命。她想萁兒,在這三年裡,她沒有一個時候是不想萁兒的。她來了,她來接萁兒了。她想萁兒在見到她的時候,該是怎麼樣的激動。她知道萁兒從來不把感情表現在臉上。可是,現在看起來,她錯了。萁兒心裡沒有她了。萁兒的心裡誰也沒有了。
她的眼神裡只有一片冰冷。她那美艷冰冷的容顏是如此的動人。這是主人的成功啊。
可是,她的心裡悲哀極了。
她忘不了三年前,她和萁兒一個屋的樣子。萁兒那樣軟弱的趴在她的懷裡。被一個一個的噩夢嚇哭。可是,現在看來,以後萁兒也許真的不會再需要她了。
主人成功了。萁兒終於成了絕情繼愛的絕殺性奴。
可是,想到萁兒些行要去的地方。小蝶的心裡還是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百花苑。國都鎬京最大的妓院。
主人要她們把萁兒送到那裡去。性奴管教顯媚娘早兩天就在京城裡等著萁兒了。主人這是要看看,他精心培養六年的這個貨是什麼價錢。
在那裡,萁兒將作為一個雛妓上台獻藝。誰的價錢最高,誰就將得到萁兒的初夜權。這也是所有的性奴必須要過的一關。
小蝶同情的看了一眼,自上車到現在,都沒有說一句話的萁兒。
她能說什麼呢?
她也不知道怎麼樣安慰萁兒。
作為殺手的她們,也許就這一點比性奴好吧。保有自己身子的清白。這是她們作為殺手最好的一個地方了。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她們是殺手。是主人的殺人工具。這一生,她們都將在殺戮中度過。要麼,她們殺死別人,完成任務。要麼,別人殺死她們,她們任務失敗。可是,就是這一次,她們殺死了別人,完成了任務。那麼,下一次呢?她們會永遠那麼幸運嗎?最後的結局也是一個死,那就是死。
可是不做殺手又做什麼呢?
像萁兒這樣做性奴嗎?
性奴的命運比殺手還慘。她們這一生,注定了,要從一個男人的身上,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她們不能有心,不能有愛。她們注定要靈肉分離。她們要想活著,也必須要靈肉分離。不然,她們只能更慘。
這樣的夜夜春宵,終有一天,年華老去。她們的命運只能會更悲慘。
可是,就是這樣,她們也很少有人會這樣活到老。她們不是被主人使死,就是被她們傷了的男人殺死。
作為性奴,她們和殺手一樣,結局也都是一個死字。可是,不一樣的是,性奴在死之前,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她們不但失去了身體,也失去了做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