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惹得秦箏一陣顫慄，我能感覺到那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安與恐懼。
秦箏眼中覆上一層寒霜，語氣更是如臘月寒風般凜冽，字字句句中帶著嗜血的殺意。
「不該說的話最好不好說，別逼我對你動手。」
「怎麼？還想殺我滅口？」
「夠了！」我大喊一聲甩開秦箏，站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你們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大戲？你們倆不是一夥的嗎？現在這算什麼？窩兒裡反啊？」
我胸中怒火狂彪，忍不住衝著身邊兩人吼道：「一個易容扮青樓小倌，扮乞丐，扮路人甲來耍我尋開心；一個帶著假面具，扮守護者來利用我還人情。現在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也受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滾，通通給我滾，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小舞，你聽我解釋……」秦箏想上來抓我，卻被我閃開。
我揚起下巴，炮語連珠的對著他質問：「解釋什麼？解釋你是如何跟他一起合夥騙我的？解釋你為什麼要利用我來還債？好啊，你告訴我，那夜在凌雲山莊的庭院裡，你為什麼要幫著他騙我？他為什麼會穿著你的衣服，帶著你的面具，出現在你房裡？你為什麼明明知道我睡錯了人，卻不告訴我，還要替他承擔責任？」
秦箏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僵在原地，紫眸中承載著我難以負荷的複雜與傷痛。
我望進他眼底，目光霍霍的問道：「你不是要解釋嗎？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箏哥哥，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你，愛過我嗎？」
秦箏的手緊握成拳，撇過頭不敢看我。
我的心痛得扭絞在一起，眼眶被水霧瀰漫，卻忍著不許淚掉下來。
「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對我好？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還要一次次的幫我，一次次的救我？箏哥哥，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逃避我，你在害怕什麼，顧慮什麼？求求你告訴我，不要再騙我了！」
我越說聲音越小，咄咄逼人的質問逐漸變成喃喃自語的抽泣。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騙我，利用我，為什麼？」
拓跋慵幾步衝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吼道：「我告訴你為什麼，他袒護我是因為魘月教欠我的人情，他不敢愛你，是因為他……」
「住口！」
秦箏嘶吼著劈出一掌，這一掌來得太急，太突然，快到令人無法躲閃。拓跋慵被打得倒退幾步，單膝跪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嘴中噴薄而出。
我顧不上去看拓跋慵的傷勢到底有多重，揪著秦箏的衣服，急切追問道：「你是什麼？是什麼？」
秦箏撥開我的手，藕紫色的唇瓣微微顫抖，眼中有晶瑩的水霧閃爍。
「小舞，原諒我，他說得對，我根本沒資格……」
見他轉身要走，我忙上前攔住，近乎哀求的問道：「箏哥哥，我只想最後問你一句，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秦箏回眸凝望著我，許久，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沒，有。」然後轉身，如一片漂浮不定的紫色雲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沉默片刻，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顯得有幾分淒厲。
府宅內開始騷亂，燭光攢動，隱約出來急促的腳步聲。
我回頭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拓跋慵，淡淡說道：「你走吧，澈來了，你就走不掉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慵踉蹌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跡，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輕易放手，不管是澹台澈，還是御蒼穹，都不會是最後的贏家！」
說完，飛身幾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呆呆望著慵離去的方向，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長久，有人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輕輕歎息：「月牙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澈，你知道不知道白虎國的皇帝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問這個？」
「告訴我！」
澹台澈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白虎國當今君主名叫，拓跋慵……」
「呵呵……呵呵……哈哈……」
「月牙兒，怎麼了？你笑什麼？」
我收住笑聲，執起澹台澈的手，眼中無限淒然。
「鬧劇落幕，回屋睡覺！」
澹台澈滿臉疑惑，卻沒有再問，只是拉開裘皮大氅，溫柔地將我裹進懷裡。
沒走出幾步，從身後傳來雪蓮開花的聲音。
「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