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飛奔,來到澹台澈的書房,踹門進去卻不見人,回頭揪住德公公的衣領,搖晃大吼:「太子殿下呢?澹台澈人在哪裡?」
「殿下在,在……」德公公被我的氣勢嚇到,哆哆嗦嗦的語不成句。
「別給我結巴,快說!」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掰開他的嘴,把話掏出來。
「殿下在校場點兵。」
「帶我去,用跑的!」
我一聲令下,德公公立刻捧著一身贅肉,撒腿開跑。
剛到校場門口,我就被數名守衛攔下。
「太子妃,您不可以進去。」
「那你們通報一聲,請太子殿下出來見我,」
守衛左右為難的猶豫道:「這,恐怕不行……太子殿下了軍令,校場訓兵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我火大的發飆:「連我也不行嗎?」
守衛面面相覷,俯身跪倒。
「請太子妃恕罪!」
我急得原地打轉,直跺腳。
「這是怎麼回事?」危斯一襲玄色官袍,緩緩走過來。
我如見救星,忙說道:「危將軍你來得正好,帶我進去,我有話要對澈說。」
危斯皺起眉頭,為難道:「這個……」
我暴跳如雷,也顧不上矜持形象,衝著危斯和眾護衛一頓狂吼:「什麼這個那個的,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他,你們若執意阻攔,我就硬闖,有本事你們就把我撂倒在這裡!」
我說完就往門裡沖,危斯伸出手臂擋在我面前。
「太子妃,此處不是談話之所,請借一步說話。」
隨著危斯走出很遠,我終於按捺不住。
「你是在記恨我上次陷害你,所以故意戲耍我吧?」
危斯停下腳步,正襟佇立,腰板筆直,表情波瀾不驚。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你才想起來要關心太子殿下?」
「誰關心他?」我心虛的掩飾,「我是不想替他背黑鍋,他若有個好歹,別人又會把罪名歸算到我頭上。」
危斯凝視著我,冷冷道:「如果這就是您要對太子殿下說的話,那我可以幫您傳達。」
「你……」我碰了個釘子,惱羞成怒,口不遮掩的說:「你不是少將軍嗎?打仗剿匪,保家衛國不是你份內的事嗎?為什麼要推到太子身上?」
危斯身子一僵,有些難堪,雙手緊握,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子時,在這裡,我會想辦法讓你見到殿下。」
我下巴一揚,哼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危斯一聲不吭,拂袖離開。
子時未到,我已獨自一人來到和危斯約定的地方,倚著棵大樹等待。
不知為什麼,腦中總是閃過澹台澈在兩軍沙場上受傷的畫面,一想到他也許會被人擒住,被人割肉,就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危斯說得沒錯,我真的在擔心他。
遠遠傳來腳步聲,我本能的躲到樹後。
月光下,澹台澈背手而立,臉上盡顯疲態,看來這一天把他累得夠嗆。
「危將軍,就在這裡說吧!」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便屏住呼吸,悄悄蹲下來。
危斯:「太子妃白天來找過您。」
澹台澈:「哦?所為何事?」
危斯:「她沒有說,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很關心您。」
澹台澈聽完,苦澀一笑:「她會關心我嗎?她恐怕是巴不得我走呢!」
是啊,是啊,我巴不得你趕緊走,你走了我好逃跑,哼!
危斯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在臨行之前,就不想對太子妃說些什麼嗎?」
澹台澈沉思了一會,搖搖頭,「徒增牽掛,還是不見面的好。」
不見就不見,你以為我很想見你呀?我起身想走,卻邁不動步,不禁暗罵自己沒出息。
澹台澈從懷裡掏出個東西,遞給危斯。
「這個是她的玉牌,幫我交給她。」
危斯眉頭緊鎖,問道:「殿下不怕太子妃有了這個東西,會跑出宮去嗎?」
澹台澈歎息道:「留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與其把她鎖在這個是非險惡的皇宮裡,還不如放她自由……」
我心中一顫,驚喜過後竟然有些失落。
危斯意外問:「殿下等了十年,就想這麼輕易放手嗎?」
澹台澈深吸口氣,幽幽說道:「雖然她喝下忘川之水,失去記憶,那些男人卻始終留在她腦子裡,在她心中,早己沒有我的位置了。」
我摀住嘴巴,才不至於尖叫出聲。
忘川之水,失去記憶,那些男人……我的男人還不止一個嗎?傳說中的NP?雖然我穿越前立下誓言要泡盡世間美男,可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危斯疑惑不解的問道:「我不明白,殿下為什麼執意親自帶兵出征,可以讓我去……」
澹台澈冷聲道:「御蒼穹的用意你還不明白嗎?他的目標不光是月牙兒,還有我,他在向我下戰書,我怎能臨陣退縮?」
御蒼穹?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他也跟我有關係?老天啊!我失憶之前都做過些什麼啊?
危斯握緊拳頭,憤憤的說:「我真後悔當時沒有把他們都殺了!」
澹台澈一挑眉,笑道:「都殺了?他們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危斯懊悔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五年前的失誤……」
澹台澈擺擺手,打斷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危將軍,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應?」
危斯微微躬身,道:「殿下吩咐之事,危斯定當盡心竭力。」
「幫我照顧月牙兒!」澹台澈一字一頓的說:「月牙兒做事任性衝動,容易招惹是非,我在的話還可以為她擔待。這次出征前途未卜,不知何時能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希望你能答應代替我,保護她!」
聽到這,我心中湧起一絲小感動。
危斯:「殿下是想讓我做太子妃的貼身護衛?」
澹台澈點點頭。
危斯猶豫:「這,怕是不妥……」
豈止是不妥,根本就是災難,誰要天天對著一個又臭又硬的石頭人啊!
澹台澈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在這皇宮裡,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危斯受寵若驚,想了想,一口答應。
澹台澈如釋重負的輕笑道:「謝謝你!」
危斯:「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您。」
澹台澈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危斯:「您有沒有察覺出,現在的月華公主,和您當初認識的月牙兒有所不同?」
澹台澈身體一抖,「你想說什麼?」
危斯:「五年前,公主曾被人下毒,明明已經斷氣多時,竟然奇跡般的死而復生。從那以後,公主就性情大變,我懷疑……」
「沒什麼可懷疑的!」澹台澈斬釘截鐵的說道:「就算她變了性格,變了模樣,依然是我的月牙兒,永遠都不會變!」
危斯還想說什麼,見澹台澈態度堅決便硬生生嚥了回去。
澹台澈仰望夜空,喃喃低語:「我不會懷疑她,更不會拋棄她,因為我答應過她,要一直陪著她,讓她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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