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暗中閃過一抹小小身影。
那人身穿黑衣,面遮黑紗,貓著腰,踮著腳,豎起耳朵,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朝太子書房方向移動。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哦,不對,是牆角聽語時。
我打扮成這樣不是為了做賊,而是準備去蹲澹台澈的牆根。我要充分發揮現代狗仔隊百折不撓,無堅不摧的精神,爭取挖出點驚天猛料來。
白天,澹台漾的一頓雷煙火炮轟得我是暈頭轉向,寢食難安。那個說話都會臉紅的小丫頭,居然暗戀她皇兄,還敢大大方方的承認,真是把我雷得不輕。
說實話,我對兄妹戀並不排斥,以前看過很多此類型的小說漫畫,反倒覺得挺淒美的。
但,但,但是,她暗戀的對象可是我老公耶!不知是她一廂情願,還是他倆兩情相悅,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我嚥了口唾沫,壓下心中莫名湧起的酸意。
繞過兩條迴廊,穿過三個拱門,躲掉四隊巡邏侍衛,我終於安全抵達澹台澈的書房。長出一口氣,貼著牆根兒蹲下,影影綽綽的燭光從窗戶裡透出來。
我舔舔食指,向窗戶紙捅去……
「什麼人?」一聲尖細的叫喊劃破寂靜夜空。
「來人呀!有刺客,抓刺客啊!保護太子殿下……」
霎時,太子宮中喊殺連成一片,火光四起,侍衛們接踵而至。
我嚇得身子一歪,頭磕在窗框上,腫起個大包。
心裡暗叫倒霉,本想低調一點,結果弄得雞飛狗跳,萬一讓人知道我這個太子妃半夜不睡覺,在宮裡做賊,不知又會傳出什麼緋聞來,
想到這,我拔腿開跑,沒跑出幾步,就被幾十個侍衛團團圍住。
月光下,兵器泛著寒冷陰森的光,同時向我襲來。
我脖子一縮,雙手抱頭大喊:「刀下留人,我是太子妃!」
侍衛們集體愣住,卻有幾個來不及收手,利刃直取我的面門。
嗚嗚,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數顆石子夾帶著風聲耳邊擦過,彈開我面前兵刃,一個人抱住我,縱身飛起。
我一臉癡迷,凝視著澹台澈英俊如王子的側臉,口水直流。
雖然他做人失敗,做老公不稱職,態度冷,脾氣壞,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但美男就是美男,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王子抱著我優雅的轉了個圈,翩翩落下,髮絲輕揚,黑衣翻舞,簡直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氣質非凡……
「你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大戲?」咆哮聲震得我搖搖欲墜,美夢破滅,童話王子瞬間化身噴火巨龍。
我掏掏耳朵,穩穩撲通亂跳的小心小肝,順嘴瞎掰。
「我,來給你送點夜宵……」
「送夜宵要穿成這個樣子嗎?」他眼中躥火,燒得辟啪作響,大冬天的,可以省下不少柴火呢!
「我,想給你個驚喜……」這個理由會不會太瞎了?
「萬俟舞!」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我的臉狂噴:「你腦袋裡裝的是稻草嗎?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步,你就要去見鬼了?」
我擦擦臉上口水,抻直脖子跟他對喊:「老娘腦袋裡愛裝什麼就裝什麼,干你屁事?鬼都比你可愛,我情願去見鬼,也不願意看見你!」
旁邊看戲的侍衛早已嚇傻了眼,一個個拉長下巴,大張著嘴,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澹台澈緊抿嘴唇,瞪著眼睛跟我運氣,半天,才冷冷對侍衛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今晚的事情不要張揚,如果讓我知道誰出去傳閒話,絕不輕饒!」
侍衛們紛紛退下。
剛才發現我的太監忙跪倒磕頭,哆哆嗦嗦的結巴著:「太子妃饒命,奴才不知是太子妃駕到,錯把太子妃當成了刺客……」
澹台澈冷哼一聲,看都不看他,抱著我轉身走進書房。
暖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把我扔在軟榻上,自己坐到桌子後面,一手勾酒壺一手執酒杯,自斟自飲,喝得很是愜意。
看來澹台漾沒有騙我,想到這,心裡竟然有些憋悶,我走過按住他手中酒壺,輕聲道:「少喝點,傷身。」
澹台澈怔住,緩緩抬頭,眼神複雜,隨後搖搖頭無視我,繼續像灌涼水一樣灌著自己。
我有些惱火,一把奪下他的酒壺,吼道:「你喝死了我也不會心疼!」
他濃眉微揚,雙肩顫抖,抽風似的冷笑:「那你還管我做什麼?」
我一時無言以對,惱羞成怒,坐在他對面,拔下壺蓋,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全部灌進肚子,一滴都沒給他剩。
辛辣的液體順著食道流進胃裡,一路灼燒,燒得我胸口發痛,身體騰的熱了起來,腦袋脹呼呼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澹台澈握住我的手,又開始河東獅吼。
我衝他嘿嘿一笑,舌根發硬道:「別擔心,我人送外號『三盅全會』。知道什麼叫三盅全會嗎?就是白的,啤的,紅的一起喝,依然屹立不倒,你這古代米酒只是小case!」
澹台澈被我這現代術語加英國鳥語弄得一頭霧水,以為我喝醉了,吩咐旁邊太監:「德公公,去準備一頂小轎,送太子妃回宮,小心伺候。」
我一擺手,蹭的站起來,走了幾步,左腿畫圓圈右腿畫方塊。
「不要轎子,再去弄兩罈酒來。」
德公公猶豫不決的站在門口,看看我又看看澹台澈。
澹台澈一拍桌子,吼道:「看什麼?還不快去備轎!」
德公公剛要邁步,就被我一把揪住,我回身指著澹台澈,哼哼道:「你不跟我喝,我就回去喝,皇宮這麼大,我還怕弄不到酒嗎?」
三兒小語:嗚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