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回思緒,看著面前的巧兒和佩兒。
那天,澹台澈說了句我需要人照顧,就浩浩蕩蕩拉來十六個宮女。
第一天,我覺得很有排場,自己很牛。
第二天,我覺得面前這麼多人轉悠,有些頭暈。
第三天,我覺得室內氧氣不夠用,呼吸困難。
第四天,我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留下兩個最順眼的,其餘統統還給澹台澈。
他開始還有些猶豫,後來在我的強烈堅持下只好點頭答應,並用讚許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巧兒活潑開朗,心直口快;佩兒沉默寡言,溫柔安靜;兩個都是很貼心的可人兒,對我呵護有加,照顧周到。
在深宮裡生活,沒兩個心腹是玩不轉的,你當我那些宮斗文,宮斗電視劇都是白看的?
皇宮向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說白了也就是爭權,爭寵,用的手段不過下毒,陷害,知己知彼,有備無患。
當今聖上有妃嬪一百餘人(縱觀歷史,這個數目不算多),皇后也就是澹台澈的母親,早已過世多年。現在的後宮被兩人分佔,一個是護國大將軍危遠的妹妹,榮妃危玉環;一個是丞相之女兼現任玄武國神官,錦妃虛清顏。
我聽完不禁冷笑,這二人娘家一個掌兵權,一個掌政權,也難怪會穩坐後宮。
榮妃危玉環育有一子一女,分別是大皇子澹台清和二公主澹台湄;錦妃虛清顏膝下只有一子,四皇子澹台淵。
澹台澈排行第三,卻因為天資聰慧,才智過人,被冊封為太子。其他的皇子皇女還有,五皇子澹台滋,六皇女澹台漾,以及……
我沖巧兒一擺手,揉揉發脹的腦袋,連聲道:「好了,好了,你還是跟我說說澹台……嗯,太子殿下的事情吧!」
澹台澈今年二十歲,深得玄武王的寵愛,玄武王年事已高,近幾年來,已隱居後位,朝政大事都是澹台澈一手打理。玄武王之所以沒有把王位傳給他,完全是因為我。
「因為我?」
佩兒點點頭,「大王有旨,太子殿下要和公主生下子嗣,才可以繼承王位。」
這叫什麼規矩?不過看樣子,玄武王對我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好像很偏愛。
「太子殿下只有兩個姬妾,分別是……」
「你說澹台澈有老婆了?」我橫眉立目,衝著滔滔不絕的巧兒吼道。
巧兒嚇得一哆嗦,結巴道:「殿下雖然有兩房姬妾,但從未寵幸過,因為……」
「因為什麼?」我咬牙切齒的問。
「因為大王有旨,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子嗣,必須是月華公主所生。」
又是玄武王的旨意?這個玄武王肚子裡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公主不必過慮。」佩兒接道:「因為那時公主還沒有嫁過來,錦妃娘娘怕太子殿下……有所需要,才選了自己的外甥女和令一個官家小姐,收入太子府。」
哼,這個後媽當得還挺體貼的!
兩個算什麼?再多十個八個我也不怕,就憑萬俟舞這副長相,再加上我的手段花樣兒,還拴不住一個澹台澈嗎?
這冷面王子老娘要定了,想跟我搶男人,怕她們沒那個本事!
雪霽天晴。
庭院裡足足堆了半米厚的積雪,幾簇鮮艷紅梅點綴了單調的白,暗香浮動。
我一時興起,決定效仿古人來個踏雪尋梅。
把頭髮編成長長的麻花辮子,肩頭垂下;身披白裘滾邊兒的大紅細絨斗篷,腳踩厚底牛皮小靴;穿戴整齊,扣上連衣兜帽,我一手拉巧兒,一手扯佩兒,興奮地顛兒出去。
踏亂一地瑞雪,腳下發出細碎的沙沙聲,衣擺拖出淺淺痕跡。跑到一株梅樹前,使壞的叫來二人,趁她們迷惑不解之時,撼動樹枝,雪花漫天飛舞,夾雜了花瓣簌簌落下,落了我們一頭一臉。
二人尖叫著跳開,一邊掏著脖領裡的雪,一邊嬌聲嗔怨。我哈哈大笑,隨即抓住另一顆樹繼續搖晃。
嬉鬧聲,叫嚷聲,放肆爽朗的大笑聲此起彼伏,迴響在玄武宮殿上空。
「我數三個數兒,誰要是讓我抓到,我就撓她的癢,再把她按進雪裡堆成『雪人』一,二……」
巧兒嗷的一聲,提著裙子跑出去,佩兒猶豫不絕,見我奸笑著伸出雙手,也趕緊倒蹬兩條腿開奔。我把裙擺打了個死結,用腳刨地,撒丫子猛追。
諾大的庭院裡,我像只老母雞似的在兩人後面咋呼,巧兒佩兒嬌容泛紅,跑得氣喘吁吁,嘴裡溢出咯咯笑聲,眼中飛上本應屬於她們那個年齡的流光溢彩。
跑著跑著兩人突然停下來定住,我轉彎剎閘,腳下一滑,失去平衡,揮舞著雙臂哧溜向前撲出,摔了個造型標準的狗啃屎。
好冷!用手撐地,把頭從雪堆裡拔出來,邊抖落邊罵:「你們想害死我啊?這要是摔扁了鼻子,摔毀了容,還拿什麼去勾引你家太子爺?雖說澹台澈像個千年大冰山,一般人走不到近前就會被凍死……」
抬頭對上澹台澈黑如鍋底的俊臉,我頓時底氣不足,呼吸困難。
「怎麼不說了?凍死以後呢?」澹台澈挑著眉。
我臉上一僵,心肝顫抖,囁嚅道:「那個,凍死以後,就擺出去當冰雕展覽,嗯,我收門票,賺的錢咱倆,半兒劈……」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我的聲音越來越小,「要不,你六我四?嗯,你七我三也行……好吧,你八我二,不能再少了……您看著隨便給點兒就行……我還是閉嘴吧!」
澹台澈轉向巧兒佩兒,一指我,聲音如結冰的湖水,波瀾不驚,卻寒意懾人。
「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公主的?」
二人撲通跪倒,渾身發抖,語不成句,磕頭如小雞吃米。
「奴婢該死,奴婢知罪,太子殿下饒命……」
「未來老公……」
澹台澈轉向我,眉頭皺起。
「未來夫君,人家好冷,可不可以先拉我起來……」
話未說完,大手已將我提起,裹進溫暖的裘皮大氅裡。
「好些了嗎?」
冰山瞬間融化成一江春水,在我頭頂緩緩流淌,似有若無的冷香,混合了男性氣息,鼻尖縈繞。
我不滿足的在他懷裡拱了供,口是心非道:「好像,還有點冷……」言外之意就是你再抱緊點。
「自作自受!」澹台澈呵斥著,收緊手臂。
我眨了眨靈動大眼,小嘴一憋,楚楚可憐道:「嗚嗚,你罵我……」
澹台澈臉色微緩,低頭摘下掛在我鬢間的梅花瓣兒,鼻息熱氣吹在我臉上。
我打了個激靈,眼前閃過艷色的紅, 邪氣笑聲耳畔迴響:好好的茉莉,就這麼被你辣手摧花了!
紅衣,茉莉,邪笑,有些東西像要從腦中掙脫出來,頭,好痛……
「怎麼了?」澹台澈的臉近在咫尺,眼中掠過一絲擔憂,隨後轉為怒氣,低吼道:「身子沒好,大冷天跑出來胡鬧!真是不知死活,還有這兩個奴才……」
我摀住他的嘴,怕出他嘴裡冒出砍頭,杖斃的詞語,忙滿臉堆笑諂媚:「我這是鍛煉身體,幫助恢復。」
說完,轉過頭對地上跪著的巧兒佩兒破口大罵:「還杵在這兒幹什麼?拿你倆當畫兒看啊?趕緊回去把我房間收拾了,收拾不乾淨我撥了你們的皮!」
二人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向澹台澈投去詢問的目光。
澹台澈撇開臉冷哼一聲,巧兒佩兒忙謝了恩飛也似的逃走。
三兒小語:有親問我,其他美男會不會被舞兒遺棄,答案當然是不會啦,(*^__^*) 嘻嘻,後文裡他們會陸續出場的,希望大家繼續支持留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