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乾澀,像要裂開一樣,張了幾次嘴,都發不出聲音。心中暗暗叫道:琴兒姐姐,我要喝水!
朦朧中,有人輕托起我的頭,一勺一勺餵水給我喝,動作似琴兒姐姐般溫柔,眼前模糊白影晃動。
我一直折騰,渾身骨頭像被一根根拆下來又裝上去似的痛。
反反覆覆,幾次醒來,睡著;醒來,再睡著。
夢中的我,不停奔跑,彷彿要逃到世界盡頭……
「舞兒妹妹,你是當今世上唯一肯真心待我的人!」
誰,是誰在說話?
「舞兒妹妹,快逃!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驀然回頭,琴兒姐姐倒在血泊之中,宛如破碎的蝴蝶。
「公主貴為千金之軀,怎可喚琴兒姐姐,公主真是折殺奴婢了」
畫面一轉,琴兒姐姐摟我在懷,輕拍著我的背,巧笑嫣然。隨即,又轉為苦笑,「公主,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啊——」尖叫著驚醒,白影再次出現。
「做噩夢了?」是個好聽的男聲。
「夢中你一直在喚琴兒姐姐,她是你的親人?」好聽的男聲再次響起。
「是的,她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
可惜,現在我連這個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
「你知道家在哪嗎?」
家?朱雀國還是玄武國?不,那都不是我的家。
「我沒有家。」
「那你姐姐……」
「她已經死了!為救我死了!」我粗魯的打斷他的話。
心中大罵:你丫查戶口啊,問問問!
男聲不語,我順他說話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一抹白影。
「你是神仙麼?」
「不是。」
「那是妖怪?」
「也不是。」
都不是?他要是個人的話,咋沒人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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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了。
多麼狗血的劇情!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都沒摔死,卻把眼睛摔瞎了。
其實,我也不是瞎得很徹底,只是看東西比較模糊,僅能分出大概顏色和輪廓。
救我的人說,他叫席水默。
「我採藥的時候發現你,你當時渾身是血,身上骨頭都斷得差不多了。奇怪的是,你居然還有氣兒,我想,反正也沒救了,不如拿回來試藥也好。」
聽完席水默的話,我當場背過氣去。
你丫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里長了霉啊?會不說話,會不會說話啊?就算你是為了試藥才順手把我救回來,也不用說得這麼坦白吧?
他補充道:「不過說實話,你的意志力還真頑強,居然活下來了。」
席水默說,我們住的地方叫幽谷,我來之前,谷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是孤兒,被他師父揀來收養。
他師父是個大夫,貌似還是個很厲害的大夫,因為總有人不遠萬里,跋山涉水的來幽谷找他師父醫病。
三年前,他師父出家雲遊,至今未歸。
「師父走後,來找師父看病的人一聽說師父不在,便失望離去。漸漸的,幽谷就再沒人來了。」
席水默一邊餵我吃藥,一邊給我講他的故事。
「師父說我的醫術早已青出於藍,為什麼他們不找我醫病呢?」席水默不解的問我。
「你有說過你會醫病嗎?」我頭頂飛過一隻烏鴉。
「沒有。」席水默搖搖頭,然後說出讓我鮮血狂噴的話。
「他們又沒問我!」
靠,我真恨不得一腳踹死這白癡。
席水默啊,席水默!你真是一神仙啊,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的神仙!
在席水默的悉心照顧下,我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下地走路,自己吃藥,喝水洗臉了。
當我第N次走路撞到桌角,喝水燙了手,洗臉弄翻臉盆後,席水默對我說了一句讓我痛不欲生的話。
「那個……你的眼睛用不用我……幫你醫好?」
我深吸一口氣,衝他說話的方向咆哮:「席——水——默——你就是隻豬——」
這幾天他早已習慣了我的河東獅吼,還沒等我發作就跑得不見蹤影。
我仰天長歎:上天啊!求您把您的神仙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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