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音閣宴會終於結束,巴圖布赫與薛彥澤兩人都喝得昏昏欲睡,德公公連忙扶著他道:「皇上,你喝多了,奴才送您回翊坤宮吧!」
有幾分醉意的薛彥澤,「翊坤宮?今夜不去翊坤宮,去來儀宮吧!」
德公公的眼裡分明閃過了一絲驚慌,他連忙道:「皇上,您不記得了嗎?您答應過寧妃去她那裡的,今天夜裡她身體不適,可還是等著皇上就寢。」
「那去翊坤宮吧!」
德公公的眼裡分明閃過了得意。
巴圖布赫在宮人的攙扶下,回到庭香殿內堂,推開門,沒有讓人掌燈,直接摸到了床榻,脫下靴子便躍上了床。
掀開錦被,裡面居然暖和一片,好香啊!手下意撫去,好軟,好滑,沒有在意那麼多,整個人壓在了那一片柔軟上。
徹底昏睡過去的顏汐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壓著一個人,只是安靜的躺在床榻上。
酒醉後的巴圖布赫,緊緊地摟著那一片香軟,甜甜的進入夢鄉。
夜很深了,月光很清冷,春月夜總是無盡的涼,顏汐也因此每夜身子都睡不暖,不知為何,今夜身子居然很暖和。
那一夜,安靜的過去了,只有一個人預料到了明天的到來,其餘的人都平靜的過了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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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翊槿宮一片熱鬧。
薛彥澤站在庭香殿內堂雕花木門處,冷眼看著床榻上的兩人,身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言寧,佯裝驚訝道:「那個女的是誰啊?怎麼這麼像妹妹了?」
薛彥澤的拳頭緊握,指關節泛白,直奔房間,一拳重重地打在檀木桌上,怒吼,「許琴裳,你給我起來!」
一聲怒吼,打破清夢,顏汐猛然睜開雙眼,只見自己身旁睡著巴圖布赫,自己又衣衫不整,透過帷帳看去,她看到了薛彥澤憤怒的表情,還看到了言寧幸災樂禍的模樣。
巴圖布赫也從睡夢中驚醒,看著自己床榻上無緣無故躺著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就是恬妃娘娘。他冷眼瞧去,只見她滿面怔忡。
撩簾望去,薛彥澤的怒意衝進他的胸膛,他走下床,披起衣衫,薛彥澤突然衝上前,一把緊緊抓住他的衣領,怒道:「你說你為什麼要動朕的女人!」
「我巴圖布赫雖愛女人,但是她絕對不是我擄上床,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在床上了,一個自己送上床來的女人,我會拒絕嗎?」巴圖布赫滿眼不屑。
薛彥澤放下巴圖布赫,走上前,看著不發一語的顏汐,笑道:「抗拒朕,跑來這個男人的床,你什麼意思?你有那麼犯賤嗎?許琴裳!」
顏汐搖頭,下床,拖著一地裙裾離去,纖弱的身子在此刻看起來更是讓人疼惜。
他一把抓過她的手腕,咆哮起來,「怎麼?無語了嗎?」
她突然仰首,冷眼打量了言寧一眼,冷笑道:「愚不可及,眼前的一切會是真的嗎?事已至此,任憑我有三寸不爛之舌恐怕也說不清,道不明,我何不選擇沉默!」
「你是說朕沒給你解釋嗎?」
「我不需要解釋!」她冷眼斜睨,便轉身離去,走出庭香殿,看見遍地梨花,她竟人生是事事無常。
言寧嘴角的笑意更深,更得意,她就知道一向心高氣傲的顏汐從來不會解釋什麼?所以這件事就順理成章的作成了鐵的事實,即使她解釋也無用,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就足已讓薛彥澤火冒三丈,她的目的達到了!
巴圖布赫微咪雙眼打量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好有趣的女人!若是換作弩族女子,早已用長鞭來解決所有的問題,而這個應該用淚水來博取原諒的中土女子,她居然保持沉默,用清冷的心來面對這一切。
就在薛彥澤要離去時,他突然開口道:「皇上,巴圖布赫後天便要回弩族,感謝你盛情的款待,不過我希望得到一個中土的禮物,一個不一樣的禮物。」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他想要顏汐,他居然不在意她是中土皇帝的妃嬪……
在憤怒之下的薛彥澤邪魅一笑,「朕一定會贈大王一個有意義的禮物!」說罷,撫袖而去,他在生氣,他在憤怒,他想將那個女人抓到自己面前,讓她將事情經過好好的說一遍。
但……
他是帝王怎麼可能這樣做?那個女人以前不就勾引過自己身邊的食客及凜弟嗎?她的骨子裡是不是藏著賤,是不是本質就是如此!
思忖之下,頭更加的疼痛……
但是此事,絕對不可能如此!他一定會問清楚,招來德公公,吩咐道:「小德子,宣慕容清到御書房來!」這顆養育多久的棋子終於派上用場,素聞弩族大王好美人,又好美男。
那麼慕容清你就遠遠的離開京都去弩族吧!那樣許琴裳對你的牽掛或許才會放下,才會與朕妥協。
二月初一,弩族大王準備起程回弩族沙漠,中土為表敬意自然是贈送一位佳人,而這位佳人都是大家所見過,一位美男,美到讓人沉迷的男人。
這個消息在後宮炸開時,她突然從小榻上起,看著雪琳激動道:「雪琳,你確定送給弩族大王的禮物就是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慕容清!」
雪琳茫然的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梨,擔心問道:「怎麼了?娘娘。」
顏汐搖搖頭,他不能夠如此,那個弩族大王是好美男與美女,清不能給他糟蹋。
他答應過她的,不會傷害清的,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要這樣?!不顧一切衝出來儀宮奔至御書房。
御書房。
她靜靜地立在御案前,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答應過我,不動清!為什麼要反悔!」
「是你先反悔,是你逼得朕如此!」他起身,抬起顏汐的下頷,無情冷冷的回答她。
「不!你混帳,那天晚上的事,難道你真的相信嗎?」拋開他的大手,咒罵道。
「不是那樣?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你不要說是因為朕而爬上了那個男人的床,事後那個男人居然向朕要你,你說若不是你與他達成交易,他怎會這樣做!」薛彥澤額角青筋突暴,憤怒到了極點。
他居然如此污辱她,她的忍耐似乎終於暴發,揚手無情的掌摑在他的臉頰,「如果這樣,那麼我一定要隨清一起去弩族,我寧願做他的宮奴,也不要做你薛彥澤的恬妃!變態狂!」
她要隨他一起去弩族,寧做宮奴,也不要做恬妃!呵!可笑,這個女人為什麼事事與他作對,他恨,他憤!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臉頰上,咆哮道:「那麼你隨你的清去吧!宮奴便是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那麼你就去承受那個血魔的折磨吧!」
他知道巴圖布赫玩女人猶如換衣服,在他的帳蓬裡,不知有多少個暖床奴,有多少個宮奴,更不知有多少女人死在他的身下。她居然恨他到這個地步,寧願被人那番折磨,也不要在皇宮享受榮華富貴,那麼他成全她!
顏汐捂著被打的臉頰,血從嘴角流出,滿口的血腥味,她勾起嘴角,淡然一笑,血紅的笑,妖嬈的眼神,纖弱的身姿,她將化成永遠的恨!
心悸感突然襲上來,他緊緊摀住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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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她真正相信薛彥澤竟真的將她與慕容清送於巴圖布赫的轎輦內,長長的隊伍駛出順午門。
他靜立在城樓上,看著那一頂轎輦,眼裡悲憤交加,為什麼看到她離去,他的心會疼,這種感情到底是真?是假?為什麼會這樣!
不!一定是假的,是雲蕊那賤丫頭下藥的原因,一定是!緊緊摀住扯得生疼的心臟,努力地壓抑自己心中的衝動。
弩族大王離京都不足三日,薛彥澤竟宣佈恬妃娘娘許琴裳病薨,葬皇妃陵。
另一邊,還在回程中的巴圖布赫。
顏汐盛裝打扮靜靜地躺在轎輦裡,他一襲白衣靜坐,眼裡是劃不開的憂傷。在得知她為他願做宮奴時,他是莫名的震撼,更是感動,他的愛有了回應,所以他是幸福的。
哪怕去往弩族沙漠,只要能在她的身邊,他甘願!
輕攬過她的身子,輕吻她的臉頰,低喃:「汐兒,我說過清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現下你終於逃離了薛彥澤的魔掌,你應該過著自己的生活。」
她的手動彈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是慕容清那一張頹廢的臉映入眼簾,她的淚不知為什麼會簌簌掉落。
緊緊的擁著慕容清的身子,她好害怕那是一場夢,醒來自己還是在皇宮,還是生活在那個變態狂的世界裡。
「清!真的是清嗎?我沒有做夢吧!」
輕拍她的背,「傻丫頭,是我,你沒有做夢,你真的離開了皇宮,不過我們都要去往弩族。」
顏汐起身,撩起轎簾,放眼望去一片沙塵茫茫,已經離開了中土境內到達沙漠地帶。
呵!忍不住苦笑,那個巴圖布赫於她與清是貴人?還是惡魔?回手緊握慕容的手至唇邊輕輕一吻,「清,我們應該樂極生悲。」
那個恨的人,那個將她送向別人床榻的男人,從此遠離吧!清為她付出如此之多,是時候她為清付出,愛是相互的。
兩人緊緊相擁,心碰在一起,從此永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