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慈看著藺慶說完,看一眼羅氏兄弟,拉住藺慶的衣袖道:「我才不要跟這些小人呆一起,就算被毒箭射死,我也豁出去了!」他的聲音尖尖細細,恰好讓旁人都聽的見。
那羅二惱火的看向柳慈,這次卻是真的被張門主喝了一聲,果真不敢造次,那張門主未待藺慶出言,和聲道:「藺少俠,請!」想來,他心中的把握不小,並不擔心藺慶有什麼舉動!
藺慶心中極為忐忑,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一把拉住柳慈的手,柳慈渾身一僵,任由他拉著,跟隨在他身後,那巖洞入口本就只能容一人進出,故而藺慶在前,柳慈在後,緩緩的藺慶一手抵住巖壁,一手拉著柳慈。忽聽身後一聲「慢著!」
藺慶雖然停住腳步,心中卻飛快的籌措著,他們是否察覺異樣?難道又改變主意了?還是趁此時機入內?隨即消了這個念頭,如果自己硬來的話,身子尚在外的柳慈定然會有危險,這廊壁滑膩,也不見得能順利入內!微微轉身道:「張門主又有何吩咐?」
張門主微笑道:「這洞中想必多年無人,裡面有什麼毒物蟲蟻也不定!想我門人就是因一時莽撞,被傷及左腿……張某這裡有一瓶清毒丸,藺少俠不如服上一粒再進?」
柳慈眉頭一皺道:「你說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毒藥?你是不是怕他進去先找到什麼寶貝?你們自己貪生怕死……」
藺慶連忙拉了他一下,制止他繼續吵鬧,朗聲道:「多謝張門主好意!藺慶可以服下,不過在下深知無病服藥畢竟不是一件好事,想必在藺慶出來之時,張門主也會給在下更好的清毒之物?」
柳慈急道:「你明知道這是毒藥……」
張門主呵呵笑道:「藺少俠果然是個聰明人!那就……」隨即有門人上前倒出幾粒藥丸送向藺慶。
藺慶急忙道:「在下可以服下,這位小兄弟就不要為難了吧?否則藺慶如何心安!」
張門主略一思量,點點頭道:「藺少俠果然菩薩心腸,宅心仁厚。」
藺慶接過那兩粒黑色藥丸,盡數往自己的口中放入,一旁的柳慈焦急不已,心揪不已,只見他竟然眼眶晶瑩,眩淚欲滴模樣。藺慶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擔心,這柳慈自是不知道藺慶體內有『雪蟾丹』護體,尋常毒物傷不了他,卻令柳慈著實是感動的不得了!藺慶一扯他的手臂,兩人緩緩入內,藺慶見洞內無絲毫光亮,心知火堆早已滅盡,思量著已經進的洞內,那黑蛟門的人再也不能輕易拉住自己,隨即加快腳步,那柳慈卻是一陣踉蹌,摔倒在台階之下!
藺慶急忙摸索著扶她,卻因剛從洞外入內,眼前尚自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已經扶住了他,卻聽柳慈惱怒道:「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藺慶不解道:「此處尚是如此漆黑,你初入此地不熟悉,待扶你起來後,我去點火,你不要驚慌!」
柳慈支支吾吾:「你,你快拿開你的手!」
藺慶心道,這人真是奇怪!「你既不願我扶你,你自己起來罷!我去生火!」
卻聽柳慈一聲尖叫,又抓住藺慶大喊:「鬼啊!」
藺慶一回頭,只見一個白影靜立於身後,黑暗中藺慶輕聲道:「這是雲姑娘。」微微轉身道:「雲姑娘,這位是柳兄弟,洞中柴火已經熄滅,在下去生火。」
柳慈聽的白影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便是身影朝前方穩穩行去,目光不由的凝視在她身上。過不多久,微弱的火光慢慢亮起,柳慈瞇了瞇眼,見那白影愈來愈清晰,正穩穩做在一個石凳之上,藺慶尚自在生著柴火,柳慈心道,『這女子竟能暗中視物?哦,她在這麼黑的洞中呆久了也難怪!』
見洞中還有很多木枝,不由的想到,若是早點生著火堆,也不至於自己既摔倒又難堪了,微撅起小嘴嘟噥道:「二師兄,你這朋友怎麼也不知自己生火啊?難道寧願這樣摸索著,偏要等你來麼?」
藺慶一愣,看了一下雲漓,又看向柳慈,朝他搖了搖頭,柳慈卻以為藺慶也是心中不滿,想到方纔他攙扶自己……不由的臉頰微紅。
卻聽得雲漓淡淡道:「藺公子,發生何事了?」
藺慶放下樹枝,撿起地上的乾坤劍與乾糧,忙道:「雲姑娘,方才可有察覺到有很多人在外面麼?」
雲漓搖了搖頭:「倒是未聞。」
柳慈啊了一聲:「不會吧?我們在外面這麼大聲,你又不是聾子!」
藺慶見他年幼,心直口快,甚是不知分寸,卻聽雲漓淡道:「你們進來時,我自是知曉的,外面是否很多人,我確是不曾聽到。」
柳慈正欲開口,藺慶緩道:「或許這就此洞的奇特之處,雲姑娘有所不知,外面有一個十丈高的巨潭深淵,那瀑布傾瀉是如何的震耳?但我們身在洞中卻無所覺,所以有人在外面也是聽不到聲響的了!」
柳慈一聽,點點頭道:「哦,二師兄說得極是,現在想起來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呢!倒是我錯怪這位姐姐啦!」
藺慶微微一笑,雲漓淡淡道:「藺公子,少林寺還收女弟子的麼?」
藺慶一愣道:「少林寺自然是不收女弟子,雲姑娘為何如此一問?」
雲漓淡淡不語,只是起身緩緩朝石床行去,卻是毫無羈絆,從柳慈身旁掠過,只見柳慈面色通紅,一時不知所措,藺慶恍然看向柳慈,只見『他』細眉靈動,面容清秀,最重要的是竟然沒有喉結?想起『他』的言行舉止雖然無理,的確有很多女兒家的扭捏之態,隨即愣愣道:「原來,柳兄弟……不,是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