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其行見兩人本就心中有所提防,現下更是怪異,卻就是想不起來,見那青衿麗人道:「罷了!下次莫要再犯!」眾人並未見那青青有何冒犯女子之處,但二人卻似真有其事,不由的甚為不解。
林淺淺仍是笑盈盈道:「想來是好戲已過,壽宴也快散戲了呢,封莊主固然也就沒了邀請之意,青青沒有見識,可別誤會了封莊主的好意。」
眾人對她的暗諷都心中瑟瑟,封其行更是郁氣糾結,卻也不好表現在外,只是有些不耐道:「這位姑娘既不願說出來歷,那請問來此所謂何事?」
林淺淺偏是慢悠悠踱了幾步道:「怕說出來歷,封莊主過於熱情,反倒不讓我走了。」咯咯嬌笑兩聲,纖手輕拍,她身後如柱子般沉默的四名黑衣大漢,手中各端著木匣子,腳步飛快的走到封其行身前,一溜兒放下七個木匣,似是極為輕巧,便回至綠色小轎前後。林淺淺踱步在眾人眼前繞了一圈,至黑老三跟前微一停步,輕笑一聲,黑老三頭皮麻麻的回看她:「小姑娘,認識我?」
林淺淺不置可否,回轉身沖置身木匣前封其行道:「這些壽禮是我師父吩咐打造,命我親自送給封莊主的呢!」言罷俯身進轎。
封其行忙道:「且慢!不如當著眾人的面同看姑娘和尊師的壽禮罷?」
青青掀起轎簾,林淺淺在轎中坐定,淡笑道:「封莊主果真心細!那就請速速看完,若是耽擱了我的要事,莊主可願賠償麼?」
封其行神色訝異,見她似是說笑,便道:「姑娘定是遠道而來,若需封某相助之處,但說無妨。」
林淺淺咯咯笑道:「莊主欲得之物,也是淺淺的要事!」
封其行神色微怔,卻道:「姑娘說笑了。」略作示意,總管早已上前打開左首木匣遞於封其行面前,封其行淡掃一眼,用手指捏起,竟是些藥草葉。
總管放下,又遞上一隻木匣,封其行捏起的卻是一小片錦布,可見他有些不明所以。總管又放下,遞上第三隻木匣,封其行眉頭輕蹙,卻是一片木牘,寫的幾個怪異字體。總管打開第四隻木匣,封其行凝思看了一眼轎中人,取出一個小泥人,塑成練武模樣。封其行略有些緊張的朝周旁的人看去,那明島主也有些異樣的上前,朝開啟的木匣看了又看,最後把視線落向經綸派的柳掌門,柳掌門朝眾人看了一圈,雖有些不解也走上前,在明島主示意下細看,但見他臉色大變,抓起那片木牘,有些顫抖:「這,是……」
明島主輕按他的手輕輕搖頭。
封其行看了兩人的舉止,心下一橫,沉聲對總管道:「阿年,把剩下的全部打開!」總管點頭應是,一一開啟,眾人在座上,看不清那細巧的木匣,卻也十分好奇,都緊緊的看著封其行的舉動。
卻聽柳掌門手中木牘掉落在桌上的聲音,聲音雖輕,但在座的都是有功夫底子的,更是詫異何等樣的壽禮竟讓名動江湖的經綸派掌門懼怕,但見明島主看向封其行不可置信的歎道:「難道真是?」
封其行親手將那些木匣一一蓋上,沉吟片刻道:「這些物什別具匠心,封某不知如何稱謝?」
四黑衣僕從起身抬起小轎,青青放下轎簾道:「封莊主,二小姐這就要回了。」眾人見這些人竟然無視所有人,有些郁氣,都不由的看封其行有何動作。但聽有人道:「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青青頭也不回道:「黑老三,勸你管好這無用的將死之人。」眾人臉色微詫,卻也不當真,只有那暗棕衣衫男子聞言更是大怒,黑著面怒及欲理論。
封其行語氣中透露了不容置疑道:「姑娘究竟是何身份?尊師何人?」旁人見封其行似有阻其去意,也都有出手之意,青青回首冷道:「封莊主莫不是要阻攔二小姐麼?」
銀鈴般的聲音隔簾嬌道:「青青,我帶你來祝壽,如何得罪壽星翁呢?封莊主,淺淺姓林」,眾人聽她忽然報出名姓,卻也沒在江湖中聽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聽她道:「今日本是奉師命前來,但淺淺方才便說過,有要事需先行,想來封莊主不會阻攔吧?」
封其行果然只是沉思竟未阻止,林淺淺隨即道:「那就先行了。後會有期罷!」話落,四黑衣僕從便抬轎疾速縱上夜空,青青也一起穿躍高牆而去,著實令人驚異,源源有聲音傳來道:「命裡有時終須有,福兮禍兮自相承。」
「幽陰谷的人!」銀紅紋綾裙衫晃漾,冉若儀小臉慘白:「封世伯,定是幽陰谷的人?當日我家院牆上也有這句話。」
藺慶等人雖離的較遠,但也都看在眼裡,丁子容道:「怎麼又是幽陰谷的?難怪如此玄虛詭異。難道她們從酒樓跟到這裡麼?」藺慶看了看他:「這與長安城的定非同一人。」丁子容點頭道:「這都要散場了,還來了個邪教,這場壽宴真是了得!」
妙日師太以長輩之語道:「你們還見過那麼多個妖邪之人麼?這些人少接觸為妙。」
丁子容低頭喃道:「怎麼這麼耳熟?」思慮再三道:「對了,盧兄也說過『這些人少接觸為妙』……師太您走了麼?」
妙日師太道:「走罷!你沒聽到麼?今日壽宴止了。回去歇息罷。」
丁子容轉頭,果然陸續有人朝迎風園門口走來,也起身往後退去道:「師太,正好我們與你同行!」
因本就離迎風園口較近,走過幾步,便已經到園口,丁子容道:「非卿,我瞧你頻頻往後看,在找什麼呢?」
藺慶聞言便停下腳步,往邊上退讓道:「我想在此見過師叔等人再回,卻一直沒有見著他們……方才忘記問他們的住處,現下人多,不如你和師太們一起先回。」只見園口的人越來越多,二人不斷的擠來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