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我爹對你客氣,竟敢對我爹如此無禮!」封茗朝怒道,作勢欲出手。
「朝兒!退下。如何對莫世伯如此無禮!」封其行厲聲道,轉頭依然遞過酒杯,神色不變道:「莫兄說笑了!莫兄如此固執,竟從不鹹山窮追至此,難道真與那獵戶夫婦有何深交?」
莫斬愁看著他了然探詢的眼色,道:「封其行,老夫一向不稱什麼俠義之士,但老夫恩怨分明,多年前欠了人家一份恩情,那自然是要還的。」
明島主聞言道:「聽莫兄如此說來,奪取不鹹派的至寶實是為了報恩?就算如此,莫兄可有想過其實害死獵戶之女就是莫兄自己!你本想還了人情了事,卻不知參王被賊人惦記,讓恩人之女牽連而死。」
莫斬愁冷冷看向明島主,道:「明日,你巧舌如簧,存心包庇不鹹派麼?你東溟島一直對『龍吟劍』耿耿於懷,你當我不知?!」
封其行忙上前緩道:「明兄本是一番好意,莫兄切勿動怒。今日之事,誰對誰錯又豈能片刻分清?不管如何,今日莫兄到了凌風山莊是實,難道小弟請你喝杯酒的面子都沒有了麼?」
莫斬愁見狀有些瞭然,伸手接住,果然封其行並無收手之意,反而源源不斷的將內力推將出來,莫斬愁狠勁反掣,但見酒杯在二人手中輕微搖晃,若不是藺慶等人坐得極近,卻也是不大明顯。
所有在座的眾人原是不大理解封其行執意敬酒的意圖,但杯酒在二人手中如此之久,也都有些明瞭了,了一小尼姑低聲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啊,都已經快要半柱香的工夫了。」
丁子容輕笑道:「這是在比拚內力呢,看來不相上下啊。」
妙日師太卻也開口輕道:「封其行很少做沒把握的事,只怕他對自己的內力有很大的底氣。」
了一小尼啊了一聲:「那這老伯伯不是要輸了。」這一聲說的竟有些重,本來他二人離得就近,若聚力相拼也不大在意旁人的輕聲細語,了一小尼的失聲,倒是令旁邊耳尖的也說道起來,封其行嘴角一絲笑意,內力更是渾厚,莫斬愁似有些力弱勢竭。
但見他悶哼一聲,倒退兩步,竟撞到藺慶身側,藺慶在他退來之際翻掌平貼莫斬愁的後腰,他們一桌本就在角落,除了在座的妙日等人,倒也無人瞧見他以內力相助的舉動。幾人雖有詫異,卻也不動聲色。
莫斬愁身形一震,心中大為驚異此刻有人相助,雖是不解至極,但見封其行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心知此刻絕不可回頭查看是何人相助,只道沒有讓封其行看出異常已經是萬幸,封其行定是礙於『龍吟劍』,才以比內力為之,若被他知道自己的內力已經大不如前,只怕就難出凌風山莊了。
「呵呵呵……」銀鈴般的聲音又自綠色小轎中傳來道:「 江湖中誰人不知『龍吟斬愁劍』,封莊主卻以敬酒為誘,行比拚內力之實。難道不知十年前,崑崙派不凍老人的大弟子莫斬愁受過重創,原就氣血耗損,內力不但沒有精進,而且已經大不如前了麼?」
眾人自是知道『龍吟斬愁劍』的厲害,也知道封莊主的本意,卻不料被這女子信口說道,還點破莫斬愁內力受過重創的秘密,都驚異這人的來歷。莫斬愁卻更是震驚:「你如何知道老夫受傷一事?」卻不見女子回答的聲音。
藺慶也是心中驚奇,原以為那女子是幫這位莫前輩的,但聽她在如此場合,如此點破莫斬愁極力掩藏的傷勢。心下不禁思量道,『這女子是想引起紛爭麼?』不只是藺慶,封其行更是瞭然,他不禁有些放心,只要不是和莫斬愁一夥的,威脅就消除了,原是有些攝於『龍吟斬愁劍』的威力,但得知這麼大的秘密,也就沒有那麼擔憂了,無論如何還是有這麼多的武林人士在此,更何況自己的內力數年來與日俱進。心下一轉不禁道:「莫兄竟發生如此大事,如今身體可大好了?小弟不知,但願沒有出手過重,若有不適之處,不如隨小兒到內堂歇息。」
莫斬愁冷笑一聲,看也不看欲上前的封茗朝和門人,封茗朝朗聲道:「莫世伯,請吧!」言語中確是有些睥睨之態。
卻見一道精光劃過,眾人面上寒氣掀過,封其行雙目大睜,疾然出手往封茗朝的身前甩去,但見髮絲數根飄落,封茗朝正自驚攝未定,眼見自己的肩鬢的幾根碎發,望著那已然回鞘的『龍吟劍』,心中雖是驚駭,不由的又羞又怒。見父親穩使內力按在自己胸前,也不敢再有輕視之意。
封其行面上緊繃道:「封某好意相請,莫兄這是何意?」
莫斬愁冷哼道:「你道我不知,一個個心懷鬼胎,還不是為了老夫手中的這把絕世寶劍麼?」
封其行怒道:「在天下人面前,莫兄若再如此不顧他人顏面,休怪我無禮了!」眾人也眼見著有些替封其行不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