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節課,我前排的那兩個座位都空空如也,難道梁雨晴她還在自責嗎?為什麼還不回來上課。
我緊緊攥著一支筆,看著窗外,秋葉飄落。一種落寞感油然而生。同時,不詳的預感也湧上心頭,越來越擔心,越來害怕……
如果在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我是會瘋掉的。雨澤他為什麼還不打來電話,如果他醒來了,就應該給我打來電話的。
真相已經大白了,他會相信我的,會的……
「鈴——」終於熬到了放學鈴聲打響,我抓起已經收拾好的書包,向學校外面狂奔去。
站在校門口,不一會兒,白露、韓黎昕還有嬌嬌也都奔了出來,同時,哥哥從對面的學校也跑過來了,他的學校比我們的放學晚十五分鐘,或許是他請了假。因為我們約好要一起去醫院看看葉雨澤的情況。
其實我也不知道頭部被暖水壺砸到會怎樣,當時葉雨澤緊緊閉上眼睛,暈倒……天啊!他不會真的出事吧。
我加快腳步,成為我們五個人中走得最快的一個。
「啊——」白露今天由於穿了一雙不太合適的鞋子,走路不小心絆倒了。
「沒事吧,來,我背你走。」曲思軒怕我太著急影響速度,直接將白露背在了自己的背部。白露羞著一張臉,看了看我。
到了醫院,應該就是這家醫院,因為葉雨澤經常來的就是這裡,並且這裡的醫生葉夫人也熟悉,應該把他帶到這裡了。
「對!他在二樓!201病房!」韓黎昕問了門口值班的人員。
不在一樓多停留一秒,我直奔二樓奔去。
雨澤,你為什麼不給我打來電話,難道你暈倒過去,還沒有醒過來嗎。你相信我了嗎,我記起我了嗎……
當我跑上二樓,遠遠的就看到葉夫人坐在那裡,坐在醫院的走廊裡。她的眼珠子打轉,到處巡視著什麼。
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異類,「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迅速進了201病房。
我只是來看看雨澤,沒有其他的意思啊……
我剛要走過去,一個人跟瘋子似的從我身邊撞過去,是梁雨晴!難道她也來看雨澤嗎……
梁雨晴與我擦身而過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圈是通紅的,貌似已經哭了一個下午。她向201病房的位置奔去,高跟鞋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卡卡」聲音。
我也緊跟了過去。
可是,就在梁雨晴伸出手來,要推門的時候,門在裡面被人打開了。
梁雨晴的表情很複雜,搖著頭,退後,退後……
她看到了什麼?讓她這麼驚訝。
我們五個人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當我看到葉夫人推著一個車,表情憂傷的走出來。那……那不是醫院裡面專門推死人的車嗎?只要病人一死亡,就用那個車將病人推到太平間?
還有,那上面躺著的人是誰?為什麼用一塊白布單給披上了?不是人死後才用白布單蓋住身體的嗎?
誰死了?
我愣在那裡,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醫院走廊裡,只有濃重的消毒水味兒,還有葉夫人的哭聲。
死了?誰死了?我明知故問著自己……
梁雨晴的身體一直向後退,退到了牆上,然後用手捂著嘴巴,順著牆壁向下滑落。整個人坐到了地上。
一位醫生從201病房裡面走出來,他戴著大大的口罩,似乎整個面部都蓋住了,不過看他的眼睛,有點熟悉的感覺……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用手絹擦眼淚的葉夫人,道,「病人由於上次的腦部受傷,至今還未痊癒,卻又遇到重擊……」他頓了頓,嚥了嚥口水,「抱歉,我們無能為力,病人已經死亡,請默哀。」
「啊嗚嗚嗚嗚……哇嗚嗚……」葉夫人再次痛哭了起來。
這……這話都像是再對我說一樣。我的大腦頓時空白,什麼也聽不到,視線瞬間模糊……
我衝上前去,想要去掀開那白色的布單,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葉雨澤死了!他不是命大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走開!都是因為你!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說刺激他的話!想試圖恢復他的記憶,現在到好……你還我兒子你!你還我兒子!」
不是……不是因為我,是梁雨晴她……你為什麼不去指責梁雨晴!
「讓我再看他一眼,最後一眼好嗎……」
「滾!」葉夫人一腳踢開我,「醫生!快快快把他推走!快推走!」
「啊……是!」
那位醫生聽了葉夫人的話,伸出手來就將葉雨澤躺的車子推走了。
你要推到哪裡去!你要將他帶到哪裡去!
我跪倒在地上,和梁雨晴一起哭。我們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他死了?他嚥氣兒了??
為什麼連最後一眼都不讓我看!難道醫生就要推著他,去太平間了嗎?
我以後再也看不到,葉雨澤,你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哭不出來,我發現我已經哭不出來了。心口好痛,比犯起心臟病來還要痛。
「小晗,不要想,先什麼都不要想。」
「小晗,不要這樣子,你不要嚇唬我們啊……」
他們也蹲下身來,搖晃著我那劇烈顫抖的身體。
我感覺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已經不是我的了,我感覺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失去了……
沒有葉雨澤了,我還有什麼……
究竟是誰的錯,我是嗎?真的是我害死了他?
可是,為什麼是我?不是梁雨晴嗎!是她拿暖水壺砸向了雨澤的頭部。
可是,她要砸的人是我不是嗎?今天應該去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的……
心口好痛,我伸出手來死死地抓住心口處。
痛得不能夠呼吸,痛得讓我想跟著他一起去死……
痛……痛……痛……
「醫生快來呀!醫生!這裡有人犯心臟病了!快來人啊!」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耳聾了。我看不到任何東西,眼前只有葉雨澤那曾經的笑臉,我伸出手去抓,可是,還沒等碰到他的臉,卻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