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們,我們也要在一起。
寂靜的夜,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天空,街道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裡。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
葉雨澤他的黑眸深邃,眼眶似乎飽和著眼淚,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麼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他的嘴唇緊抿著,用手抹摸了摸鼻子,一句話也不說了。
我仰望著天上的月亮,睜大了雙眸,淚花就像是水晶一般地凝結住了。然後是我先開的口,「去做手術,好嗎?」再一次用期盼的眼光看向他。
他也猛地看向我,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去的,就算我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但我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傻子……」
說完,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
我愣在那裡,任憑眼淚還在澆灌地下的小草。我再也沒有回過頭去勸他什麼,他也就這樣的走掉了。
我疲憊地回到家,輕輕走近了房間然後在關好門,不想讓爸媽看見我現在這副以淚洗面的模樣。
我獨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那一片黑漆漆的夜。
其實在我勸他說去做手術的時候,我也在猶豫,百分之二十的幾率啊,成功率是多麼的渺小,如果從手術室裡面出來,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還是原來的他,是一個正常的、健康的葉雨澤。
現在又面臨他的不同意,他非要磨完剩下了兩個月時間,然後選擇離開我……永遠的離開……
大腦一片空白,眼睛就像是關不住閘,在我的面部出現一道雨簾。
我要怎麼辦,我究竟要怎麼做才可以挽住他的生命?
在窗前坐了一夜都沒有合眼,眼看著天就亮了。這時電話鈴聲突然就響了。尋找手機的功夫用眼睛瞄了一眼鬧鐘,才早上六點而已,是誰這麼早打來電話,會是雨澤嗎?
我急切地找著,昨晚不知被我放到哪裡去的手機。終於找到,一看屏幕,卻是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我用虛弱的聲音問道。
可是對方傳來一個說來陌生,但又很熟悉的聲音,「我是雨澤的媽媽,今天有時間嗎出來見個面,我有話要對你講。」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幾秒之後才緩過神來,磕磕巴巴地道:「哦,有、有吧。」
「那好,九點鐘,街心咖啡廳見。」
放下電話,我握著手機良久也沒肯放下,他的媽媽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呢?要不要先給雨澤打一個電話,告訴他一下?腦中瞬間閃現他母親那副凶狠的模樣來……
九點整。街心咖啡廳內。
還好我熟悉路,知道她說的咖啡廳在哪個位置。我早早地就來到了這裡,可是發現,她來的比我更早,難道這家咖啡廳八點鐘就開門營業了嗎?
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面部露出無比的嚴肅,還略帶一些悲傷與急切。彷彿是百忙中抽空才來見我的。
她看到我以後,伸出手示意我坐在她的對面。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她的眼皮一直下垂,一句不語。
我攪了攪桌面上那杯黑乎乎的咖啡,看著它,卻難以下嚥。再看雨澤的媽媽遲遲不肯開口,於是我先問道:「您……找我有事嗎?」
她換了一個坐姿,用一副倨傲的眼神看著我,「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雨澤的病情,今天我找你來,也只是想讓你幫我說通雨澤,趕快、立即、馬上去做腦部手術。」她整整用了三個形容詞。
就是為了這個嗎?我在心裡想著,她為什麼要我去勸?
「可是,我已經勸過他了,他說不去。」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