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韓黎昕的聲音，就像是一隻被獅子抓到的無辜小鹿，那樣的無奈而又悲傷。
下一秒我鼓起勇氣，向他說出了心底最真實的話，「黎昕我喜歡，一直都喜歡你，但是自從那天我們重新和好，我就發現一些事情已經不能被改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的那種感覺，回不去……」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傷心。
就這樣雙方都沉默了很久，我拿著話筒的手心逐漸濕潤。把電視機的音量關小，隱約還可以聽到話筒的另一端，輕微的呼吸聲。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我知道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了。」
然後對面傳來一陣嘟嘟的忙音，他把電話掛斷了。
他說他知道，我們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了？一直感覺是這樣的，但究竟是為什麼回不去了？
好像在我們之間，已經缺少了些什麼，又或者是多了些什麼。可看不到猜不透的，卻深深把我們的距離隔開的，到底是什麼呢？
***
時間過得飛快，這種速度總是讓我想起小學音樂課上學的一首歌曲，時間像小馬車。
送走秋天的最後一片落葉，冬天來了；送走冬天的最後一片雪花，春天又來了。
又是新的一周，早上起床的時候看見哥哥房間的門是緊鎖著的，媽媽告訴我他又先去學校了，估計是跟葉雨澤打籃球去了。
這兩個傢伙，快成雙胞胎了。更可惡的是，哥因為要跟他打籃球，我這個妹妹都不管了，讓我一個人擠公交車。
哎，公交車就像是一個怪獸，明明已經撐滿了人，還要源源不斷地塞進來。
在擁擠的不像話的公車上，我艱難掏出手機，翻到最近和韓黎昕的一個通話記錄，二十分多鐘，卻有十多分鐘都在沉默。還有他那最後一句話：我知道我們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了。突然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想快點到學校。
下了車我直奔學校大門，卻在操場上見到了他。
韓黎昕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包，滿臉疲憊的樣子。他看到我，嘴唇抿得很緊。
「你這是幹什麼？」看來不好的預感來臨了。
「轉學。」他微微張開薄唇，淡淡地說出這兩個字。
「還是要轉回去嗎？」
春風吹在臉上，似乎還帶著一些涼意。他額前的劉海兒就那樣的飄著，像是在跟我揮手說再見。幽冷清澈的眼睛，彷彿再也找不到幾年前的感覺。
「既然我們已經回不到從前，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他歎了口氣，略帶濕潤的眼睛沒有直視我。
是啊，誰會知道，日夜盼望，時隔幾個的再次重逢，卻再也找不回當時的感覺了。
我沒有阻攔他，任憑他就這樣的再次走掉，我也知道，這次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從我身邊與我擦肩而過。
我緩緩回過頭去，甚至可以看到他雙腳邁出校門的時候身後的影子突然被割裂的樣子。就像是人死去時離開身體的靈魂。帶著恍恍惚惚的傷心和離別的無奈。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才知道，原來我可以這樣的放他走，甚至沒有一絲的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