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姬總不回家?」藍水仙只好轉移話題。「我今天睡你們客廳。明天一早我開車帶你我們去接爸媽。」姬哲自作主張。藍水仙被打敗了,她垂下頭,靠在桌子上。
「一個人去就行了。」藍水仙小心奕奕地說,她怕刺激到姬哲,到時候不知道他還會想出什麼不可思議的點子,在父母面前,她是需要夾起尾巴作人的。她的「一個人」當然指的她自己,否則還能是姬哲不成。
「我自己去?可是我還不認得爸媽。」姬哲裝作聽不懂很為難的樣子,突然他靈機一動,「啊,我想到了,我寫塊牌子:接藍水仙與姬哲的爸媽。仙兒,爸媽識字不?不識字我也有辦法,我可以畫畫——不用畫,把我們兩個人的照片貼在牌子上。你等等,我去找來數碼相機,我們合個影,要放得大大的,省得車站人多不好認。」
藍水仙一把抓住剛站起身的姬哲的手,「明天我跟姬總一塊去,不用照照片。」她心想,他點子怎麼這麼多,自己非得就範不可嗎?
「這就乖了,爸媽第一次來北京,你這個女兒不去不好。我們開車,不用爸媽擠公交車那麼辛苦。」說著說著,姬哲反客為主,抓住藍水仙的小手不放。
「再不放手,我——我咬你。」藍水仙氣得抓狂。
姬哲湊近藍水仙的耳朵,用很媚惑的男低音說著,「今天別咬,看到爸媽,我即使不會告狀的,被爸媽看到,爸媽也會罵你沒輕沒重,不知好歹。」
「姬總你出去。我要睡了。」藍水仙只好下逐客令。「也好。明天我們還得早點去車站。幾點到的火車?我好叫你。」姬哲還真的把自己當成藍家人。「7點。」「那我們6點就要走。」姬哲很認真。藍水仙把姬哲推出門外。
「姬總,夜裡你不會對水仙怎麼樣吧,我們可是習慣不上鎖的。」糜薇又在開玩笑。
姬哲現在哪裡敢,他倒是很想怎麼樣,「生米做成熟飯」藍水仙就只能是他的了,「小糜,你整天都不想些正經的東西。你男朋友今天晚上不會來吧?我在這兒是不是不方便,礙著你了。」
「姬總,我可是關心我們水仙,你少拿人家取樂。」糜薇只得搬出藍水仙來替自己圓場。
「少來,少拿我們家仙兒說事。你自己一個沒有嫁人的女子先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拿我尋開心,還不允許我說句話。」姬哲得理不饒人,這是在生意場上形成的習慣。
糜薇趕緊撤退,「姬總您可不要夢遊。我是要鎖門的。」她說完,就跑回自己屋子裡去,生怕遇到什麼鬼,其實是怕姬哲再說出什麼話來給她難堪。
藍水仙也鎖了門。她比糜薇更擔心自己被姬哲靠近。
又是那片懸崖。怎麼老會回到這裡呢?還是在做夢吧?藍水仙心裡怕怕的。這一次,沒有應天和他帶的兵將,這裡一個人都沒有。藍水仙一步一步走近懸崖邊。
這是哪裡呀?北京北邊和西邊都是有山的,可是,自己明明睡在潘家園附近一個小區租住的房子裡,怎麼會到西邊北邊的山區裡來呢?
懸崖不會很深吧?那個小藍水仙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懸崖邊上似乎有風,往下看,看得人眼暈,說不定石頭會突然滑坡,藍水仙心裡猛地一緊,趕緊要往後退。
一個人一把抓住藍水仙的手腕,聲音激動異常,「仙兒,別靠近懸崖。」
「啊?!」藍水仙先是大叫失聲,在這懸崖邊上剛才本來沒有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怎麼會出現一個人突然抓住自己,不會是鬼吧?鬼?很可怕,藍水仙當然首先要大叫。
客廳裡在沙發上休息的姬哲一直睡不踏實,這沙發太不舒服,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上個晚上是在車裡,連接兩個晚上的辛苦使得他疲憊不堪。明天一大早還要去接「未來的岳父岳母」,可要精神煥發地去,第一次見面必須得給藍父藍母留下一個好印象。想是這麼想,可是沙發實在讓人受罪,他哪裡能夠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