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傖逸坐進車子裡,抬頭,望著飛機在上空掠過,他的黑眸跳躍上一抹希望的曙光。
思緒回到昨晚,她絕情地說……要他們以後各走各的路,他沮喪得覺得全世界在崩潰了,只是,當他接到一通電話之後……
回憶,在展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景,那道關門的聲音,彷彿狠狠地打在心口,他兩眼呆滯了,世界,在旋轉。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直到窗外的月亮落下,東方的曙光照進來,他仍舊僵如石膏,對周圍的聲音都毫無所覺。
房門被打開,莎娜走進來,望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的心,火了,疼了,淚,也流了。
走過去,她甚至是嘶聲力竭地搖晃他的肩膀:「倉,你振作一點,這不是你,你怎麼可以允許自己變成這樣。」
久久的,他終於有了一點知覺,黑眸,因為憔悴而變得渾濁,他慘白地動了動唇片,好不容易,終於發出聲音:「莎娜,她……再也不會再見我了,再也不見我了。」
他的眼睛,滿是深深的傷痛,深得讓她鼻子發酸。
她用力地伸手抹掉眼淚,深深吸一口氣,然後,下了決心,鼓勵地看著他:「既然嫂子是你的世界,沒了她你也要崩潰了,那麼……就拿出寒傖逸以前的作風來,即使是用強的,也要把嫂子搶回來!四年前她會愛你,那麼,四年後,也一樣會重新愛上你,因為,筠筠是女人!」
他一怔,黑眸中,閃爍著一種光芒,那叫野心,然而,僅是瞬間的功夫,便消失無蹤,他頹喪地垂下眼瞼:「不行,我不能再自私了,她看起來……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表面上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四年前你不是就違背心意將她推開嗎?」莎娜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痛苦地活著,他累,她更加難過,四年前,他會為了筠筠自殺,四年後,沒有什麼不可能!
腦門彷彿被敲了一擊,他寬了寬眼眶,激動地伸手攝住她的肩膀:「真的嗎?表面上的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她也有可能是還愛我的,是不是?」
「我……」莎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剛才的話只是一時衝動,她其實不知道筠筠現在對南宮俊有多少感情,又對倉有多少留戀。
「鈴鈴鈴……」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們。
「喂?寒少嗎?有一件事我想寒少一定會很高興聽到的!」凌浩之興奮的聲音響起。
寒傖逸面無表情,現在他已經不覺得還有什麼事能夠讓他感到高興的了。
「什麼事?」不想跟那邊的人兜圈子,他問得快速而直白。
「寒少,你還記得不久前讓我將柳氏飯店的經營權轉移到筠筠小姐的名下嗎?我在辦理手續的時候竟然查到筠筠小姐在日本的新人事資料上竟然寫著……未婚!」凌浩之的語氣越來越雀躍。
她還未婚?她跟南宮俊……
寒傖逸徹底驚呆了,他死死地握緊話筒,聲音因為激動地稍稍有了起伏:「浩之,你都查清楚了嗎?」
「一清二楚,為了怕事情弄錯,我還特意調動了夜閻組織的情報網進行確認,完全沒有錯,陽陽的姓南宮,可能只是南宮俊的私生子,所以才叫筠筠小姐作媽咪,男人嘛,哪個不風流。」
劍眉一蹙,寒傖逸不高興地輕哼:「嗯?」
他也是男人,但是……他只對小不點死心塌地!
「呵呵呵……屬下說錯話了說錯話了。」凌浩之聽到寒傖逸威脅的冷哼,連忙乾笑著賠不是。
……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寒傖逸的眸光再次凝望遠處的天壁,空曠的天際裡,已經沒有了她所在的那架飛機的蹤影。
薄唇忍不住輕輕上揚,然後越來越漾開,他對著天空,誓言堅定:「小不點,這一次,我會傾盡一切贏得你!」
★
日本大學。
筠筠才走進教室,就看到很多同學圍著斐桑,看起來熱熱鬧鬧,有的甚至發出尖叫的驚歎聲。
「咦?筠筠同學,你來了啊,你知道嗎,斐桑同學竟然得到凱伊服裝免費一年的服裝造型設計,而且蒼雲集團的總裁還親自指名要斐桑同學當凱伊服裝的青春代言人,跟蒼雲集團這樣的跨國企業合作,斐桑同學的星路等於成功了一大半了!」
田中同學興奮地跟筠筠報告了所有的事,他們一起去法國,所以當然要一起分享。
蒼雲集團要跟斐桑同學簽約?
幾乎是立即地,她的腦海中掠過寒傖逸的臉,心跳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記得他說過,會聽……她的……
在還沒有能完全適應這樣的衝擊的時候,瓔珞突然從教室外捲進來,衝到她面前激動不已:「筠筠,我剛才從班導那回來,聽說你要轉學了?不是真的吧?」
肩膀讓瓔珞給用力地抓住,筠筠有點吃疼,她不自覺地斂了斂秀眉,卻依然朝瓔珞露出一抹笑容:「是的,我要轉學了,因為我要搬回故鄉了。今天來跟大家道別一聲。」
「你要回中國了?」瓔珞的語調更加拔高,手更加用力。
筠筠暗暗吸口氣,才想開口讓瓔珞放開她,斐桑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們身邊,伸手,很不客氣地扯開瓔珞的手:「瓔珞同學,不是每個女孩都像你這麼壯,你抓痛筠筠同學了!」
聽到斐桑的話,瓔珞又不服氣又愧疚地摸著被打通的手背:「筠筠,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的,我只是太驚訝了,你怎麼就要走了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合拍的人。」
說著,瓔珞有點難過地歎氣,幽怨地望著筠筠,還是不能接受。
「你真的要走嗎?」掙扎了很久,斐桑開了口,話音有著壓抑的起伏。
點點頭,筠筠的眼眸不禁散發出一種對故鄉的懷念光芒,舒舒歎息:「是啊,我離家很久,很久了。」
四年了,不知道家鄉的一切已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