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傷好,他便又帶兵出去打仗了。據說是因為宋軍截了西夏後援運過來的糧草。元昊大怒,帶著一萬人馬去追堵截糧草的宋軍。
大概是一日激戰,天近傍晚才回,元昊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他怒斥了疏於防範的運糧草的將領,並責其一百軍杖。眾軍將求情,元昊一眾斥之。
我是第一次見著元昊發火,而且是那樣的毫不留情。我站在帳中最陰暗的角落裡,心裡第一次有了陌生的恐懼感。不知何時,眾將退去,他走到我的跟前,抬起我的臉,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冷聲道:「如果知道怕,就別妄想逃離我的身邊。」我的心裡一緊,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
「想不想知道截糧草的宋將是誰?」他的臉逼近一些。
我想,如果那個人我不認識,他也不會這樣問我的。不但如此,這個人應該會和我很熟悉,是平之?一定是他。心裡想著,嘴裡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明明知道是他?為什麼不說出來?你不想知道他的情況嗎?」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冷冷地笑意。
我的眼中漸漸漫起一層水霧,哽咽著喉嚨,卻生生嚥下了心底的思念。輕輕仰起頭來,不想讓自己偽裝的堅強在他的面前崩潰。閉上眼睛的時候,卻仍是有溢滿的水珠從眼角拭落。
感覺到他冰冷的大手撫上我的臉頰,然後生生捏住我的下巴,將他的唇貼在了我顫抖的唇上。
「唔、」我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對我有如此舉動。他的唇緊緊地貼合在我的唇上,他口中的火舌如暴風驟雨般的襲擊著我。我的心狂亂地跳著,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由朋友間變得如此親密的動作,心中的惶恐無法抑制地襲便了全身。一時間,竟是渾身顫慄地冷。
突然感覺到他的冷意鑽進了我的衣服裡襟,我下意識地便用手去擋。可是他卻瘋狂地反剪過我的手,另一隻手粗暴地扯下了我的外衫。我趁著他的唇移到我的脖頸處,急急地呼喊:「不要——」剛發出一點聲音,唇便又被他的唇所覆蓋。
我恐懼無奈的掙扎著,他卻一把推我倒在帳中的臥塌之上。「原卿,不要讓我恨你。」趁著他未封上我的唇時,我急呼一聲,眼淚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他伏在我的身上,呼吸急促,雙目如火般盯著我。那如火的目光背後,竟是無限的纏綿悱惻和隱隱的痛意。看著那樣的目光,我的心中竟然升起無限的憐惜。他沒有再動,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這種感覺好可怕,我慌亂地錯開目光,不敢再去看他。
我們一直維持著這種曖昧的姿勢,直到我臉上的淚痕干了,他也沒有再進一步地動作。半晌,他卻翻身下來,躺在了我的身邊。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卻仍是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服。
他的手緩緩移過來,覆在我的手上。我的心底一顫,生怕他又會做出什麼舉動來。而他,只是用他冰冷手掌包裹著我的手,似乎試圖要在我手上找尋一點溫暖。
感覺身上暖暖地,我緩緩睜開眼睛,原來自己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忽然想起昨夜的元昊,那樣幾近瘋狂的元昊,我驚慌地側過頭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心裡才鬆了一口氣。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竟然躺在他的身邊睡著了,忍不住一頭冷汗。輕輕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忽然間,原卿為我關窗的那個夜晚浮現在眼前,他,原來是如此細心溫柔的。
宋夏的戰事越來越激烈。雖然西夏此時已拔營後撤了十里,延州的危機也暫時緩解,可是,戰鬥卻是天天都會發生。我像一個擺設一般在被他囚禁在他的賬營之內,而西夏將士也漸漸地忽視了我的存在。我試過請求他讓我離開他的營帳,可是他卻執拗地不讓我離開。每天聽著不斷升級的戰事,我的心彷彿脆弱得隨時都會碎裂。
三日後的一天夜裡,宋軍偷襲西夏軍營,一個個賬篷就像是一個個大火球一般,灼灼刺眼。而所幸只是外圍的一些帳篷著了火。一個個西夏士兵眼光血紅地衝出來,尋找著宋兵的影跡。
我不安地站在賬篷門口,火光照亮了營地。我看到來夜襲西夏軍營的,是一隊輕騎快馬,有多少人卻是看不清楚了。一時間,喊叫聲廝殺聲不絕於耳。而元昊此時卻不在營地,我知道,他也是帶著人,去偷襲宋營了。我知道他們的部署,因為元昊議事從來不曾背我,也許是他知道,我根本就出不了他的賬營吧。
我焦急地看著這場戰鬥,卻猛然注意到一個騎在馬上之人朝著主帥營賬處奔了過來。忽然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心抑制不住地狂跳。那匹馬每近一步,便會有無數西夏兵湧上前去。一時間,只看見一片比火更艷的血紅。
「平之——小心。」關心的話語終於抑制不住的呼喊出來。是他,那深切的目光看過來,讓我的心中一暖。腳步不受控制地奔過去。只剛一邁步,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我急切地回頭,卻看到元昊一張陰沉肅殺的臉。心跳驟然停止,他,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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