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酒揉開背上的淤血,人也覺得好受多了。臉貼在柔軟的枕面上,真的讓我享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到安全了,一陣困意向我襲來。腦中猛的晃過一個人的身影,我不禁清醒了些,急忙回頭詢問。
「亭兒妹妹怎麼樣了?」剛才因為自己的疲憊及見到平之時的激動,讓我大腦一片空白,人舒服了,精神才回來,急忙著詢問亭兒的傷勢。
平之伸手幫我蓋好被子,安慰地說道:「讓大夫瞧過了,傷得是不輕,只不過救助得及時,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需要好好修養即可。」
聽到他的話,我點點頭,也放下心來。眼光仍舊眷戀的停留在他的臉上,好久好久沒見他了,他人清瘦了,可是那雙眼睛依舊那麼有神,看過來的目光依舊那麼溫柔。忍不住伸手輕拂上那張俊臉,帶著冷意的手卻被他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抓住,放在了他的唇邊。
他的唇輕柔眷戀地摩挲著我的手背,口中輕聲喚著:漠漠。心神一時蕩漾,天地間萬物彷彿都被那俊美的笑臉比得遜色了。他的另一隻手撫上我的面頰,輕聲道了一句:瘦了。
眼裡含著淚,我卻笑著搖搖頭,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及心酸通通被我拋掉了,我此刻的心裡是滿足的,是幸福的。我反拉住他的手,心裡暗自發誓,再也不會放開他了。
「平之,我不想離開你了,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負,有你的責任,可是,我只想能永遠陪在你的身邊。」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永遠陪著他,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說出的話來,卻是有些猶豫的。
他寵溺的刮刮我的鼻子,柔聲道:「你到是想走,我也不會讓你走了。漠漠,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他本來帶著笑意的臉上,此刻已經寫滿了愧疚的愛意。
我伸手輕輕摀住他的嘴,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平之,我愛你。」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欣喜卻又帶著一絲羞澀,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看他的樣子,一時卻覺得好笑。雖然是頭腦一熱說出這三個字,可是心裡卻暢快了。想想自從來到了這個時代後,人真的變了很多,開朗的性格一點一點的封閉了,這近一年來的時間裡,我笑過幾回,而又有哪次是開心的喜悅,爽朗的笑意。水漠啊,做回自己吧,不管和這裡的水月有著怎樣的糾葛,我畢竟有著自己的思想啊。既然來到了這裡,既然選擇了自己所愛,那就乾脆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吧。想到要做一個全新的自己,心情竟開朗了起來。
天氣轉寒,越發不利於戰事了。幾次和西夏的交峰均旗鼓相當,哪邊也沒有撈到一點好處。我看著平之這邊的大將們也有些急了。
整天和亭兒待在一起,她情緒是一天比一天低落,也是因為戰事,和落日吧?我想她的心裡一直都是矛盾著的。我想找個機會和平之說說亭兒的事,可是看他每日來辛苦乏累,幾次都張不開嘴。經過那次之後,淇瑞對我的態度倒是好了一些,只是看我的眼神,仍是讓我覺得心惶,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我想他對亭兒的事應該是知道的,那日偶然經過他的賬外,正好聽到他發亭兒的脾氣,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聽到淇瑞發那麼大的火。
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也許兩邊人都要修整部隊,所以有些默契的均做了退步。如此一來,我們便退到了延州。住房子比住營賬舒服多了,當整個人人放鬆地躺在床塌之上時,心裡突然不安定起來。如今這麼平靜,這恐怕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啊。翻身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目前住的房子,是延州官府,府內後院景致到也錯落有序。可是我卻無心觀看這些。想去亭兒房裡問問現如今的情況,卻發現亭兒並不在屋,這下我可鬱悶了。一個人晃晃悠悠,心神不安的踱步走著,沒想到卻走到了前院的偏廳外。正想走開,便聽到有人不滿的扔出一句話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派欽差來監視我們嗎?」
「住嘴,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如果讓別人聽到傳了去,你還有命嗎?」
一時間屋內安靜,我正想著要離開,卻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平之。
「大家稍安勿躁,凡事都需要往好的方面想,即使真的如孟實所說,那我們也只有靜觀其變。」
「嗯,藍惠說得不錯,孟實啊,你的性子也該斂斂了,不然等那欽差來了,指不定要惹出什麼禍來。」
我聽出來這個說話的人是淇瑞了。想著他們說著政事,我也不好聽著,便自行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