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我本應該避開這些事的,可是好奇心卻驅使著我留在原地觀望。不知道是何事如此熱鬧,難不成是迎親的隊伍?正自思付著,人群已來到近處,眼睛只顧看著大紅的轎子緩緩而過,卻沒曾想腳步已然被人群擁擠向前。打量著隨行的人群,竟有大多數的都是青年男子,其中也不乏長相俊美之人。不覺中,發現人們均已停下腳步,我一抬頭,一個大紅的匾額赫然呈現在眼前。「輕煙樓」?什麼地方?正猶豫著想找個人問問,卻聽到旁邊兩人的笑談。
「我聽說這蘇櫻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啊。」
「哈哈,我聽說,她不只是個大美人,還是個大才女呢。唉,要不是他老子犯了國法,她哪裡會淪落風塵呀。」
「雖說是可惜,但是若不然,我們怎麼得以一見啊。」
「這倒也是,不過聽說她是只賣藝不賣身的。」
「唉,這淪落為官妓的,哪一個願意賣身?都是迫不得已——」
官妓?我想起來,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官妓中大多都是一些罪犯之妻女,賣藝不賣身的,但也有少數是自願甘為官妓的。在古代的妓女行列裡,官妓是最受人仰慕的,她們大多數相當於現代的文藝工作者,一般都是才貌雙全的,有的人對琴、棋、歌、詩、書、畫、等有很深造詣的,有的可以稱上是那個方面的藝術家了。也難怪會有人說,古代的名妓,要比現代的女明星強不少。看來這個蘇櫻,是屬於前者了——正自想著,轎簾已然撩開,因為種種原因,我只看到了一抹紅衫一閃而入。唉,誰說個子高只會撐天啊?
人沒看到,卻聽到一個極為甜膩的聲音:「哎呀,各位風流倜儻的大人才子們,多謝大家來捧蘇櫻的場啊,今天我們蘇櫻啊,一定會成為花榜狀元的——來來來,姑娘們招呼客人們啊。」
她話音一落,男子們便如潮湧般一湧而上,而女子們則紛紛退避。這種事,我可是沒有興趣,我現在可是逃跑要緊。正當我要離開之時,胳膊卻被人拉住,我抬眼一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給我拋媚眼呢,我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不禁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是,唉,你別拉我,我不是——」正拉扯間,另一個女子也上前拉住我,我被她們兩個人一拉一拽的進了門去。
一進門,一眼便瞧見二樓樓台之上,一個一襲紅裙的女子盈盈而立,因為她面覆輕紗,所以看不清容貌。我悄悄移到一個偏避的角落站定,再放眼望去,一襲暗寶石綠色的長衫奪人眼眸,好出眾的顏色。再看向那人,好一張面如冠玉的臉,而此時,他正面含微笑地瞧著樓台之上的紅衫女子。「哼,」我忍不住嗤之以鼻,這還真是應了那句,『哪個男人不風流』的話了。
側目的瞬間,心卻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我呆呆的望著遠處的那張熟悉的臉,不知多久,才發覺臉上癢癢的難受,手佛上臉頰,才知道那是因為臉上的兩道被微風吹過的淚痕。原來那相遇只是場意外,原來我對平之來說,也就是場意外,他真的不在乎我啊,要不然,在我水深火熱的時候,他怎麼還會有心思來這裡?他也是來看眼前這個「美人」的嗎?
心裡無比的沉悶,似乎只有吐出一口血來,才會覺得好受一般。心裡本不想再去看他,可是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向他站的地方望去。他還是老樣子,只是比初見時,少了幾分霸氣,多了幾分溫和。憶當時,初相見,萬般柔情較深種,思至此,我的心裡有無比的思念也有無比的怨恨。萬般柔情又如何,還不只是海誓山盟空對月。
勉強將自己的目光移向樓台之上,心中竟有一瞬間在幻想著是自己此時站在台上,哼哼,水漠啊水漠,你竟然會有這個念頭,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頓,算了,呵呵,我本來也就是偶然來到這裡的一株小花小草罷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消失了呢。強壓下心裡的酸楚,我盡量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這時,甜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按照往年「評花榜」的規矩呀,我們第一場還是比詩詞,由在坐的風流才子,英雄豪俊們出題目考考我們姑娘們——」
「哎,我說孫二娘啊,這今個蘇櫻姑娘第一次出場,你怎麼著也得先讓我們看看蘇姑娘的花容月貌啊。」
人群中有人跟著附合著,「對呀,對呀,再說了,今天晚上蘇姑娘的座上佳客要怎麼個評法啊?」
「那個既然是評花榜,若惜惜姑娘怎麼沒有來啊?」
「也要先請其她的花魁露露面啊,二娘不會是想讓這個我們素未謀面的蘇姑娘獨挑吧?」
「對,我要見俞飛燕姑娘——」
「請元元姑娘和紫衣姑娘也出來——」
叫嚷聲絡繹不絕,「哎喲喲,瞧把各位急的,你們也得容二娘我呀,把話給說完了不是。」說著,孫二娘捂著嘴咯咯的笑了笑,待人群平靜了些,她又接著說道,「看來,這前頭的話,是容不得我說了,快快請出我們的花魁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