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楊逍越來越靠近,我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心想只要他嘴巴碰到我嘴巴,毫不客氣地來一拳頭,再狠狠地咬上幾口,讓他知道劫色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讓我意外的是,楊逍的嘴巴並沒有碰我嘴巴,只在額頭輕輕一點,就快速直起身子,替我拉了拉被角,轉身熄滅燈,握著我的手再沒有出聲。
我悄悄睜開眼睛,藉著外面的月光看一眼楊逍,他靠著床頭坐在我旁邊閉著眼睛,嘴角帶著點淡淡的笑容,稜角分明的五官像出自畫家的手筆,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不過讓我比較吃驚的是,難道他今天晚上就這樣抓著我手坐睡到天亮?他可是皇上啊,為我這樣一個渾身是傷的丫頭守夜?這,這怎麼讓我消受的起!
可我又不敢打擾他,生怕觸動他那根好色的神經,就在這張床上把我就地正法。
奶奶的,天生貧賤命!我暗自感歎一聲,重新閉上眼睛。隨他去吧,先安穩睡個好覺,明天眼睛一睜,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呢!
「皇上,皇上,該早朝了!」
迷迷糊糊中,我猛地聽見有叩門的聲音,同時一個蒼老而又尖細的聲音傳進來。眼睛一睜,天色已經大亮,楊逍依舊坐在我旁邊,保持著昨天晚上的姿勢,發出輕微的鼾聲!
傻冒,真坐一個晚上?我有些心疼,他可是皇上,哪裡坐著睡過覺?再說,我又不是會飛了,非得抓著手在旁邊守著不成?
「皇上,醒醒,該早朝了!」
門又被叩了幾下,依舊是那個聲音,略微顯得有些焦急。
我掙扎著坐起來,想抽出被楊逍捏了一個晚上的手,他卻猛地捏的更緊,同時嘀咕著說:「別跟朕搶她,別搶……」
我又是一陣感動,不管楊逍是否花心,如此用心地對一個女人,任何人都會對他動心。
我用另外一隻手搖晃幾下楊逍,希望能把他搖晃醒。
楊逍哼了一聲,睜開眼睛略微迷惑了下,就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哦,你醒來了……身子沒事吧?實在是罪過,昨晚,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
我也笑了下,看著他張了張嘴巴。可能最近太累了,坐著睡一個晚上,他也也真行!
「你笑起來真好看……有你在我身邊,坐著睡也覺得很香……」楊逍抓住我另外一隻手,嘴巴一張就是甜言蜜語。
「皇上,皇上真的該起床了!快到了早朝時間,皇上!」楊逍話還沒有說完,門就又被叩的啪啪響。
楊逍微微皺了下眉頭,替我拉好被子,起身打開門大聲說:「管公公,今日朕就不早朝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把奏折呈上來就行!」
管公公?我心裡一沉,朝外面張望去。花不三曾在肖苒苒面前提起過這個人,他們是路貨色,我要提防著點!
頭髮銀白,身子佝僂的管公公吃驚地看著楊逍,尖著嗓子說:「皇上,萬萬不可不早朝!身為一國之君,早朝是最基本的職責!皇上若突然不早朝,文武百官該如何想?若再耽擱了重要軍情,又如何向百姓交代!」
「朕今日身子不適,偶而不早朝一次有何不妥?管公公,你儘管去通傳一聲就是,有急事讓大家到寢宮來找朕!」楊逍似乎有些不耐煩,回頭看我一眼,沖管公公吩咐到。
「皇上不可不早朝!還請皇上三思!」楊逍話音一落,旁邊就傳來慕容白的聲音。
我一怔,還這麼早,小白就來了?
楊逍也是一怔,看著走到面前和管公公並立站著的慕容白,聲音緩和了些問:「將軍一直守在外面?還是早早進宮?」
慕容白沒有回答楊逍的話,行個禮吩咐管公公說:「公公先行一步,皇上稍後就能到朝!」
管公公不情願地看慕容白一眼,應了一聲退下。
「昨夜探子來報,城外發現月國刺客的蹤影!臣怕朱姑娘在皇上寢宮的消息已經洩露出去引來刺客,就一直在外面守著……皇上必須要早朝,而且要比往日更認真地早朝!朱姑娘夜宿皇上寢宮已經有違常理,若再不早朝就更給別人抓住把柄!尤其是丞相和皇后,會想出各種法子排擠朱姑娘!再說,皇上不早朝必然引來皇太后和其他皇族人的不滿,這更不利於皇上穩定政權!還請皇上盡快洗刷,按時早朝!」慕容白低著頭,聲音不大,卻很是威嚴乾脆。
我心裡又蕩漾起暖暖的感覺,小白就是小白,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自古皇上不早朝離亡國也就不遠了,我可不想拉了楊逍的後退,遺臭萬年!同時,也很是擔心風哥哥,不知道慕容白嘴裡的刺客包不包括風哥哥?千萬別亂闖皇宮啊,這是提著頭的事情,萬一栽了,我定然會傷心死!
「辛苦將軍了……將軍說的極是,朕只想多陪陪朱姑娘,倒沒有分析目前的情況……來人,替朕更衣!」楊逍握了握慕容白的手,高聲喊到。
慕容白快速瞥我一眼,退後一步說:「臣在外面等著,皇上還請快些,否則就真的晚了!」
說話間,已經有四個丫頭端著水和衣服進來,按照流暢排成一排,伺候楊逍洗刷穿衣。
我目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真有點留戀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帝王生活!難怪肖苒苒當了皇后就大變樣,整日養尊處優,又有無限的權利,不變樣才怪!
「你好生歇息著,一會會有丫頭給你準備吃的,完事以後到園子裡散散步,乖乖等朕回來!」穿戴整齊的楊逍過來摸了摸我的臉,溫柔地說完,又對身後的丫頭大聲吩咐到:「照顧好朱姑娘,吩咐廚房準備點有營養的東西送過來!另外,派人去問問安太醫,藥開好了沒有,什麼時候吃比較合適!」
「是,奴婢遵命!」丫頭低頭應了一聲,又偷偷看我一眼。
慕容白顯然聽到裡面的說話,催促到:「皇上,沒時間了,再不走就晚了!」
楊逍匆匆往外面走著,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對丫頭說:「對了,若皇后過來,就說朱姑娘不在這裡!你們先應付下,等朕回來再說!」
丫頭一臉愕然,還沒有回答,楊逍就已經出了門,隱隱聽見他問慕容白說:「保護朱姑娘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吧?將軍一會早點回來,防止皇后過來……」
一切都又靜下來,丫頭們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房間,時不時地偷偷瞅上我一眼,又快速耷拉下眼簾繼續忙自己的。
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有些尷尬,通過一個晚上的沉睡,身子似乎也沒那麼虛弱,掀起被子就要下來。大清早的總要洗刷一下,否則一臉窩囊邋遢樣,不說男人見了皺眉,女人見了怕也會嘲笑。
「姑娘,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吩咐奴婢做就是!若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向皇上交代!」之前應承楊逍要照顧我的丫頭慌忙過來扶住我,細聲細氣地問到。
我沖丫頭笑笑,親暱地抓住她手,比畫了下想要洗刷。
丫頭一愣,快速抽出手,慌張地說:「姑娘好生在床上休息,奴婢這就叫人打水來給姑娘梳洗!」
我有些暈,從小習慣了自己動手,忽然被人捧著全身沒一處舒服的地方。
「晴兒,去給姑娘打水來,順便拿胭脂水粉過來……姑娘人長的漂亮,心腸又好,拿奴婢們當人看,難怪皇上對姑娘情有獨仲!」丫頭轉身吩咐一聲,扶我重新坐回床上,輕輕揉捏著我肩膀,說話略微放開了些,沒剛才那麼拘束。
我又是一笑,心裡想:你們皇上也就圖個新鮮勁,每年選那麼多妃子,什麼時候看上了別人,我在他眼裡就一文不值了!
丫頭沉默一會,左右環顧一圈低下頭來小聲說:「皇上對姑娘是真的動了感情,這些日子明裡說身子不舒服,不與任何貴妃同房,實際上是思念姑娘!他還找人畫了副姑娘的畫像,想姑娘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奴婢進宮四年多了,第一次見皇上為姑娘如此傷神!不過,這宮裡的事情可複雜了,姑娘還是留個心眼的好!奴婢叫月兒,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安排奴婢去做就行!」
月兒?我暗自嘀咕一聲,想起了肖苒苒那裡的鳳兒!可憐這些丫頭了,整天伺候了這個伺候那個,最終還不知道能不能落個好下場。如果我是皇后,我定然解放所有丫頭,與眾妃子們平起平坐,一起幹活一起享受!
不多大一會,晴兒和另外兩個丫頭就打水回來,順便帶來了一套嶄新的衣服。月兒小心地替我梳洗著,我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被她一打理,有模有樣。再別上一些精緻的黃金白銀髮飾,略微塗點胭脂水粉,活脫脫一個大美人!
「姑娘真漂亮!等身子回復後,估計會更漂亮呢!」月兒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嘴巴甜甜地誇獎到。
我感激地看一眼月兒,扶著桌子站起來,打量著銅鏡裡的自己,心裡也甜甜的。女而悅己者容,呆會楊逍和小白回來,看我這樣肯定高興!
正在這時,外面一個丫頭慌張地進來,沖月兒焦急地喊到:「月兒姐姐,糟了,糟了!皇太后、皇后正朝寢宮走來,這可如何是好!」
「什麼?!」月兒臉色一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該來的總是要來,肖苒苒一心讓我死,我不但沒死還把花不三弄進大牢,又在楊逍床上蹭了一夜,她大概氣的一個晚上都沒睡覺,就眼巴巴地等天亮來找我算帳呢!
丫頭們急成一團,月兒拉著我就朝外面走,慌張地說:「姑娘暫且到別的地方躲一躲……皇上不在,沒有人能為姑娘說話……」
我扯住門框停下腳步,沖月兒搖了搖頭,顫巍巍地回到梳妝台前,對鏡理黃花。逃避能解決問題嗎?既然來了,我就好好會會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