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蕖站在台上,只感覺一道道灼熱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努力讓自己臉上維持慣有的冷靜和波瀾不驚,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並不是真的小鳳仙,一旦被發現恐怕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吧。若蕖深吸一口氣之際,眼光卻瞥見前方自斟自飲的南宮宸,只見南宮宸臉上似結了一陣冰霜一般冷酷,眉頭緊皺火氣十足。
若蕖暗暗撇了撇嘴不予理睬,如今他的事情本就不再與她有任何關係。
倒是一旁的鳳昀璃看起來興致不錯,手持青花白瓷杯輕輕地在半空中向若蕖做了個敬酒的動作,唇畔勾起的一抹笑意邪魅卻不失優雅。若蕖對他一笑,以示回應。只見鳳昀璃含笑輕輕將酒杯送至鼻端聞了聞,然後如品味搬茗了一口,大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若蕖微俯在台中間,當樂師第一個音律響起時緩緩站立起身。她的素手托起舞裙上的一角旋轉回眸,朱唇輕啟,清澈如水的聲音飄出,如山間「叮咚」的泉水,如冬暖暄的陽光,如蔚藍天空飄著的一朵白雲如此乾淨卻讓人無法忽視。
一聲一聲唱著口中的曲子,若蕖隨著拍子凌空騰舞,水袖拂出,在半空撒下花瓣片片,似凌波仙子一般伴著花瓣緩緩落下。若蕖足尖輕盈點地,一個旋轉身形婉柔。
眸光掃視台下眾人,早已是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態,這就是男人的本性,沉迷酒色鶯鶯燕燕。眼眸與南宮宸的相識,他的眼底蘊著哀傷、自責及傷痛,還有那一抹對於若蕖來說似真似假的柔情,一併映進了若蕖的眼裡。
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若蕖竟然開始害怕與南宮宸的對視。心底泛出一絲說不出的隱痛,在這四目相對中震動著若蕖的心。可,那份恨那份怨那份痛卻怎麼能輕易抹去。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忍心傷害,他的眼裡又怎麼會有傷痛和自責!
她,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上官若蕖;而他,亦從一開始便不是一個單純愛著上官若蕖的南宮宸。
收回目光,若蕖繼續唱著。清靜的詞,清靜的樂,清靜的舞,形成了一個雅靜的世界。南宮宸聽得入神,不僅是因為這是若蕖親自所唱也是因為此曲讓人震撼身心,亦如若蕖的人一般隱忍嬌弱中卻帶著堅韌的不屈。看著她在的眉她的眼,一點一點地回憶著他們曾經的點擊竟是百感交集。到底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今日的地步。一眼一眼靜靜地看著,心痛亦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鳳昀璃望向台上的女子,華貴無比,精緻的妝容卻偏偏配著一雙清澈的眼眸,淡然如墨,安靜而美好。只是這麼靜靜地在台上散發著足以讓每個人不捨移開眼去的魅力,不靠性感妖嬈的舞蹈,不靠甜美動人的嗓音更不靠絕世的容貌。鳳昀璃饒有興趣地睇著台上的若蕖,耳邊是她乾淨而清澈的嗓音,他慢慢閉上眼睛跟隨著曲子徜徉。
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能如此牽動著任何一個人的心。
一曲完畢,眾人依舊意猶未盡,卻見若蕖已經立正,微微福了福身:「接下來請各位欣賞翎舞坊其他姐妹的精彩節目,小鳳仙就先退下了。」
台下歡呼聲依舊不減,眾人一再要求著「小鳳仙」再來一曲。若蕖有禮地含笑搖搖頭,婉轉地道下次有機會一定多表演。
只是,在若蕖正欲轉身下台時,卻見一個男人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