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恨嫁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親情決裂
    與鳳昀璃分別時天色已晚,上官府高大的門楣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照得整個大門一片光亮。當若蕖主僕兩躡手躡腳地回到上官府,經過前廳時還是被上官博一聲歷喝,「站住!」

    若蕖的心驀地一緊,迎上他慍怒的雙眼,吐出一個字「爹。」

    上官博盯著若蕖一身男裝,怒氣直湧上心頭,冷厲地道:「這麼晚回來幹什麼去了?還穿得這麼不男不女,成何體統!」

    若蕖抬頭看著上官博鐵青的臉,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一襲男裝,不禁冷笑一聲:「蕖兒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去哪裡不勞爹爹操心。」

    「你再說一次。」上官博臉上的怒氣更盛,看著若蕖咬牙切齒。這個丫頭現在膽子大了,竟然敢頂撞他!

    若蕖不卑不亢:「再說一百次還是這樣!」她要自由,她要人權,她不要當一隻金絲鳥。

    「你!」上官博氣得將桌上的茶盞橫掃在低,「你不要臉為父還要臉呢!如今你倒還有臉出去丟人顯眼?!」

    丟人顯眼?這四個字像一把尖刀字字刻在若蕖的心上,讓她本就傷痕纍纍的心再也看不到癒合的希望。為什麼自己還會對這個家有所寄托,原以為不管外人怎麼說自己,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拋棄自己,至少還剩下親情,還有這個家庇護自己,虎毒不食子啊!可是,她錯了,錯得那麼離譜錯得那麼天真,她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那麼得不堪。

    若蕖淡淡睇著上官博,一字一句地道:「我無錯,也沒有覺得出去丟臉!根本就是你死要面子,我沒有你這樣的爹!」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忍著不掉下來,那是對親情的絕望:「在你的眼裡,你從未把我當作你的女兒,我只是你權利的踏板實現你攀龍附鳳的棋子!」眸子裡的平靜讓人心碎。

    上官博一個咬牙,手狠狠地扇出,在若蕖還未反應之時已經火辣辣的掃上了她的臉頰,瞪著若蕖怒喝道:「誰給你的膽子如此長幼不分!就算你身份再尊貴,我也是你老子,何況,你還是個被廢的皇妃!」揮揮叫來幾個家丁,「給我家法伺候!」今日湘雅太后召見他,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允許再接若蕖回沐陽宮了,如今若蕖對於他來說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他辛苦培養了十八年竟然培養出個廢物,枉費他一番苦心!

    門外的家丁提著粗大的木棍走了進來,準備將若蕖拖出去執法。若蕖一臉不屈,掙脫開家丁的鉗制,展開苦澀的笑意:「蕖兒不服。爹爹如若執意要罰,這棍子下去打散的就是您在蕖兒心中的情。」為這具身子不值、惋惜,人說父愛如山可是她的父親竟是這樣自私。

    「不服?!」上官博怒眉一挑,冷冷地道:「你不知廉恥,既為人婦還勾引男子紅杏出牆,這是罪一;你不顧禮儀,扮成男子出去丟人顯眼敗壞上官家門風,這是罪二;你目無尊長,和為父說話出言頂撞,這是罪三!單憑這三點,為父就應該代上官家列祖列宗教訓你這個忤逆女!」

    說的義正詞嚴,不知道的人當真以為上官博是為嚴慈的父親呢!若蕖冷哼一聲,冷眼看著上官博平靜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給我打!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上官博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泛紅。

    「老爺,求你饒了小姐吧!是奴婢慫恿小姐出府的啊!」小雙跪倒在上官博面前,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擺,苦苦哀求著,頭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咚咚」作響。

    上官博並不為所動,殘忍地一腳踢開,惡狠狠地道:「賤婢!這麼名貴的衣服豈是你能隨便亂摸的!」一臉嫌惡的嘴臉在若蕖的眼裡竟讓她作惡。

    看著被上官博踢開的小雙臉上痛苦的表情,若蕖心中一陣疼痛。這個世界上,只有小雙對她真心實意地好啊!鼻子酸澀,聲音哽咽地說:「小雙,我們不求他!我、、、」話還沒有說完,背上就傳來一聲悶響,一股巨大的疼痛襲遍全身,似連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一般,痛苦若蕖緊咬下唇,強忍住不讓痛呼聲出口。

    好狠的心啊!自己的父親,竟然對她動用家法。身上的痛固然深刻,可是又如何敵得過心中的痛。

    「不能打啊!小姐剛剛小產,身子禁不起這麼折騰的啊!」小雙看著那粗粗的木棍落下,心跟著刺痛,她怎麼忍心看著小姐受如此重的責罰!唯一能做的,只是跪著不停的磕頭,額頭一片淤青亦不自知。

    「打,繼續打!打到她認為為止!」看著家丁手中略有遲疑,上官博惡狠狠的話語繼續無情地響起。他是這個家的主宰,又豈能容忍其他對他的不敬,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違抗他包括自己的女兒!

    木棍又落了一下,整個背脊像是四分五裂,甚至能聽到骨頭再痛苦地掙扎,五臟六腑也開始劇痛,那痛牽引著全身,讓若蕖大冒冷汗。唇已經咬破,上面一片猩紅,那苦澀鹹猩一直從口中流進心中。

    「老爺、、、求你不要打了!蕖兒是妾身的命根子啊、、、」突然,大夫人從門口衝進來一把抱住若蕖,臉色慘白滿臉淚痕。

    「看你生的好女兒!如果知道她今日會如此,當初還不如一掌了斷了她!」上官博陰冷的面上沒有一絲心疼,彷彿罰的只是一個罪有應得的畜生。

    大夫人看著若蕖忍痛的神情痛徹心扉,一邊痛哭一邊哀求道:「不管如何,蕖兒也是您的親骨肉啊!求老爺放過她吧、、、」

    「哼,我上官沒有這樣的女兒!」依舊冷酷無情。

    終於,說出來了!若蕖撐著殘破的身子,緩緩站起來,沒有說話,只是這麼心疼地看著大夫人,然後慢慢向門口走去。

    「小雙、、、我們走、、、」若蕖的聲音輕輕蕩蕩,似一片秋日枯萎的落葉,無力絕望。

    「蕖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大夫人傷心欲絕地拉著若蕖的手,看著她無動於衷的臉擔憂地道:「你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離開了家可怎麼活啊!」

    「女兒不孝。」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扳開大夫人的手,若蕖的心亦在流血,「您就當從來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傷害了這麼慈愛的母親,她真是該死啊!

    沒有絲毫留戀,她來到上官家的時候是兩袖清風,走時亦不會帶走任何的一草一木。出了這道門,她不再為上官家而活,不再為爭權奪利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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