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恨嫁 . 第九十六章  宸與銘的對峙
    南宮銘與南宮宸兩人對立著,在秋風中如兩尊佇立的石像。大眼瞪小眼,卻是誰都不肯認輸。南宮宸盯著南宮銘,鳳眼帶怒,臉上氣得鐵青,可是心中卻是深深地被刺痛了,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讓他不是滋味。而南宮銘縱然心裡也憤恨不已,卻偏偏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在他們無身無份,只能又氣又恨,雙目通紅髮著火。

    如果再不平息,只怕兩人會站到天亮。

    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若蕖本就蒼白的小臉上此刻已經全是冷汗,嘴唇咬得發白髮青,話亦不敢再多說,怕再多說一句那痛苦的呻吟聲會隨之而出。

    南宮銘的好她自是明白,正是因為她念著他的好,不想再再對他有所虧欠,更不願因為而讓他受到任何牽連。

    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暗暗護著疼痛不絕的小腹,獨自向沐陽宮的方向走去。

    「蕖兒,你可還好?」南宮銘急切地問道。看到若蕖消瘦的背影,他一陣心疼。

    若蕖並未回頭,揚起一個虛弱又勉強的笑意,道:「你們難道想大眼瞪小眼等天亮?」她實在是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又洩露了自己的軟弱和無助。

    話才出口,就聽得南宮宸一聲暴喝:「誰讓你走了?」她不是要見南宮銘嗎!如今被他當場撞見心虛了?

    「讓妾身走的是殿下,讓妾身留下的亦是殿下,您到底讓妾身怎麼樣?」若蕖緩緩開口,語氣依舊平靜。這個男人還真是霸道,他究竟想怎樣!

    若蕖繼續邁開步伐,小腹的疼痛愈加令她難以忍受,她渾身無力連雙腿都開始舉步艱難。她必須要快些回去讓小雙熬些安胎藥,寶貝兒今天恐怕也受驚了。

    「你眼裡還有沒有本皇子這個夫君?」南宮宸勃然大怒,陰冷的雙眼緊緊將若蕖鎖住。明明是她被捉姦在場,如今卻擺出一副清冷高傲的姿態,是她太會偽裝了嗎?

    痛,真的好痛!若蕖緊緊抓著披風的邊擺,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微微輕顫。「請問殿下,妾身現在能走了嗎?」若蕖眉頭緊蹙,這句話幾乎是拼了全力從口中擠出的。

    南宮銘看到若蕖緩緩下蹲的身軀,心中一緊,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一個箭步上前扶起虛弱的若蕖,關切地問:「蕖、、、三皇妃你怎麼了?」

    南宮銘才剛將若蕖扶起,就聽得一身暴喝沖天而出:「南宮銘你別太過份!」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燃燒著怒火的身影快步上前。南宮銘的峻顏因憤怒而微微扭曲,咬牙切齒薄唇緊抿。他怎麼能容忍這個男人將自己的女人兩次擁入懷中,而且還都是在自己的眼前。

    「南宮宸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適才見三皇妃疑似動了胎氣,本王情急之下才會抱起她。」南宮銘焦急地解釋著,若蕖痛苦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折磨著他的心。

    南宮宸聽到南宮銘的話一驚,連忙上前一步。卻見若蕖整個人已經無力地依偎著南宮銘,痛苦地瑟縮著。

    痛,她真的好痛!

    顧不得其它,將憤怒拋諸腦後,看著若蕖痛苦的神情,南宮宸的心揪得緊緊的。心中劃過一絲恐懼,不敢再遲疑,一把從南宮銘懷裡接過若蕖,將她緊緊擁抱入懷,緊張地問道:「蕖兒,你怎麼樣了?」他真是該死,這麼久才發現她的不適。

    「你、、、放開我!」若蕖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已在南宮宸的懷裡,感動之餘卻依舊微微動怒,她不需要他此時的憐憫!

    「不要亂動,我馬上帶你回去看太醫。」南宮宸捉住了若蕖掙扎著的手,將她擁得更緊了。「南宮銘,今日之賬我們日後再算。」匆匆撇了一眼同樣擔憂的南宮銘,不敢再多待片刻,馬上施展輕功飛躍而起。

    「南宮宸,你要敢欺負若蕖,本王定會將她帶走!」

    身後傳來南宮銘叫囂和警告的聲音,隨著秋風飄飄蕩蕩,寂寥萬分。

    南宮宸一回到沐陽宮就往主臥奔,一腳踹開了房門,快速奔至床邊將若蕖輕輕放下,焦急的守在她的身邊。

    若蕖緊緊抓著南宮宸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些,「痛、、、我的寶寶不乖、、、」

    「綠綺,速去請太醫來。」南宮宸馬上火急火燎地吩咐,緊張而暴躁。

    綠綺聽到南宮宸著急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從門外衝進來,卻見他守在床邊,而若蕖蜷縮在床上痛苦不堪,臉上慘白如紙。

    綠綺怔了怔,連忙一個閃身飛了出去。

    看著若蕖強忍著疼痛的樣子,南宮宸的心都要碎了。整個人懊惱不已,該死的,他應早些發現她的不適!不該因怒氣而忽略了她!

    當秦之風趕到門口看到南宮宸時,著實嚇了一跳。一向鎮靜自若的三皇子,何時這麼無措過!不敢再掉以輕心,拎著藥箱趕緊上前。

    秦之風看著床上忍痛的若蕖,再看看南宮宸一張黑沉的臉,連忙一把抓起若蕖的手把起脈來。

    只見秦之風的眉頭一會兒緊皺一會兒舒緩,表情也時有變化,南宮宸不耐地開口道:「把了那麼久,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爹和你師叔的本事白學了、、、」

    秦之風沉著地道:「沒事,只是動了胎氣,我開服方子服幾帖就好了。懷了身孕情緒不要太波動,對胎兒不利。」

    南宮宸聞言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緊皺的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來。若蕖也暗自寬心,總算孩子沒什麼事。

    秦之風看著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好奇的問道:「你們倆、、、怎麼了?」可在看到南宮宸冷得可以殺死人的眼神之後,選擇閉口緘默。

    「那三皇子和皇妃早點歇息吧,不打擾了。」既然沒事兒,那他也就功成身退了,背起藥箱退了出去。

    房間內一片沉默,南宮宸坐在旁邊有些尷尬,此刻他的心裡哪還有什麼誤會,只心疼得看著若蕖,那眼中的關切讓人不忍。

    喝了藥,若蕖卻看見南宮宸冷著一張臉坐在床邊。自己被冤枉還沒處訴呢,他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她也不想去招惹他,只是合著裡衣,躺了下來。

    許久,卻見南宮宸依舊那副神情道:「你倒睡得安穩,今天晚上怎麼回事?」帶著他一貫的強勢和霸道,不悅地問。今晚的事讓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大大受損,感覺像被帶了綠帽子一般光火。

    若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不開口,但心裡一想到適才在御花園南宮宸的所作所為,覺得有些失望,本以為經歷了那麼多他會懂她。那些傷人的話語如今還在耳邊盤旋,難道這個就是他口中所謂的愛?

    看著若蕖冷淡的表情,南宮宸有些煩悶,「本皇子問你話呢!」一個用力,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而若蕖卻無任何反應,不掙扎亦不迎合,只是任憑南宮宸緊鉗著自己的雙臂,雖感覺到一陣痛楚卻倔強地連眉頭都不曾皺下。難道要她在這種被誤解羞辱的情況下還要佯裝無事地討好嗎?她做不到!

    南宮宸鳳眼微瞇,繼續嘲諷道:「剛剛看你和他眉來眼去的,此刻對著本皇子怎麼就冷若冰霜了?今天的事你應該如何解釋?」一想起她和南宮銘緊抱在一起,南宮宸全身就冒出一股無名火,燒透了全身。

    此話一出,又讓若蕖想起了他對自己的誤解,許久之後這才淡淡地開口道:「妾身和逸王爺之間清清白白,只是在御花園偶遇,並沒有如殿下想的如此不堪。」抬眸,眼裡依舊是一片清冷,帶著一股不服軟的倔強。

    莫須之事,她何來的解釋?

    南宮宸的心微微有些動容,但很快便被憤怒打消,「這未免也巧了吧,三更半夜都能碰見?你們之間的緣分委實不淺啊!」如此殘忍的語言,卻是從自己最愛的人嘴裡溢出。這這的傷害雖然不見血,可是卻比流血更讓人感覺疼痛。

    「呵呵!」若蕖不禁輕笑出聲,心似被利器割傷一般,血流不止。怎麼就如此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了呢?!還真是可笑,也許在他的眼裡,她一直都是個紅杏出牆的女人。

    南宮宸眉頭緊蹙,心中的怒火卻是很盛了。可惡的女人,給她機會解釋都不會嗎?猛的低下頭,牙齒狠狠地咬上若蕖柔軟的薄唇,甚至連血腥味充斥著兩人的味覺,他都不曾鬆口,緩緩的由咬變成輕吮,那鮮血一點一點地餵入若蕖的嘴裡,「你最好記住,你只能是本皇子的,一輩子都是!」南宮宸霸道的眼眸中,增添了幾分掠奪。

    兩人的唇畔都染上了鮮血,殷紅色的血妖嬈且迷人。

    若蕖用衣袖擦乾自己唇上殘留的血跡,抬起眉眼,冷眼看著南宮宸道:「妾身不願和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過一輩子,這是折磨。」如果夫妻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那還談何感情,談何廝守。

    「上官若蕖,你難道非要這樣嗎?」南宮宸有些惱怒,「本皇子是寵你,但是不會縱容你!」千萬不要妄想挑戰男人的忍耐力,他們從來不是理性的動物。

    「是殿下一直咄咄逼人。」若蕖不卑不吭直視南宮宸的雙眸

    她淒楚落寞的神情,讓人心酸心生不忍。南宮宸的心也跟著一陣抽痛,可是兩人假山後私會卻是他親眼所見啊,難道自己的眼睛還會騙人嗎!

    看著他仍然懷疑的眼神,若蕖淡淡一笑,抬眸直視他的雙眼道,「殿下可以娶側妃,妾身與逸王爺的正常往來都不可以嗎?」終於道出了心中的不快,女人對於愛情一向是小心眼的。

    有些意外地看著若蕖,「你怎麼知道此事?」江大將軍手握重權,娶江素翎只是權宜之計,他仍然在想其他辦法讓江將軍歸順與他。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考慮如何開口,卻不料此事早已經傳到了若蕖耳中。看著若蕖受傷的眼神,南宮宸心疼不已,眼睛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有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卻要在這個時候逼不得已娶別的女人,身為有所擔當的男子他愧疚不已。

    「如果我娶了江家小姐,你會恨我嗎?」南宮宸的表情一下變得複雜而深沉,眼眸像是深潭一般,隱隱閃動著黯然的光。南宮宸轉首看向窗外,此時窗外一片灰蒙,有風吹過,依稀能聽到竹林裡葉子摩挲的「沙沙」。他竟然有些害怕,害怕聽到那個他不願聽到的答案。

    若蕖輕輕的一個閉眸,從他懷裡掙脫繼而躺下,原來,她才是天下最癡傻的人,一直好笑地以為愛情是唯一,可是到頭來現實卻給了她沉沉的一個打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轉身背對著他,已是一片漠然,「男人三妻四妾本屬正常,妾身又有何資格要求過多。」語畢,卻感覺有一滴酸淚盈眶而落,淒涼地沾在枕上化成陣陣氣霧。她恨她氣,可是卻沒有發洩的權利。

    「我一直記得對你的承諾,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無奈。」忽然之間,他發現無形之中讓這個纖弱的女子承受了太多。看著她微微抖動的雙肩,南宮宸滿心愧疚,手下一個用力再次將若蕖的身子摟在了懷裡,也不管她的掙扎,只是緊緊地抱著,輕聲在她的耳邊說了句,「抱歉!」

    一句話只有兩個字,卻是多麼的沉重。沒有再掙扎,若蕖只是任他抱著,那隱忍著的酸澀沒有再落下來。

    會恨嗎?再次想起這個問題,卻纏繞著若蕖入眠,輾轉反側卻終是得不到答案。也許,把一個女人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真的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若蕖的心莫名的沉痛,對於她付出的愛竟然得到的是這種回報,難道她的愛對他來說是這麼不屑的東西嗎?成親不過四月,便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納側妃了。她心中淒然一笑,自己終究是太高估自己了。對愛,她從來沒有有把握過,對他,她亦從來沒有有把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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