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已深,蕭宸苑的主室內卻還仍然亮著點點燭火。
若蕖揉了揉酸澀的眼,看著手裡的針線物露出了欣喜的笑。手裡是一件剛剛完成的小孩衣服,大紅色的絲綢小肚兜上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燭光照應在若蕖溫柔的臉龐上,竟有種母性的光輝。以前的她連縫個紐扣都不會,現在居然能自己親自為孩子做起小衣裳。還記得剛開始向小雙學針線的時候,手指被刺了很多下,氣餒得自己一度想放棄。可是如今在給孩子做出世能穿的衣衫時,卻是怎麼也離下開手,非一口氣做完才捨得休息。
手不覺間又撫上了還是一片平坦的小腹,已經兩個多月了。南宮宸考慮到後院濕氣重,讓她們主僕搬回了主院。如今沐陽宮的所有奴才都看的清楚主子是真的喜歡若蕖,對女主子也不敢怠慢,待遇和以前相比可謂天壤之別。只是,南宮宸自剿匪回來以後,似乎變得非常繁忙,基本早出晚歸,每次回來若蕖早已熟睡,等到清晨醒來卻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她和南宮宸已經好幾日不曾說過話了,那種雖然每夜都能感受到他摟著自己入眠,可是思念之情依舊強烈。看來,今天也不會是個例外,若蕖輕歎一口氣,將燭火吹熄準備上床歇息。
天上繁星點點,竟透過窗戶照得屋內泛著幽幽星光。
忽然,一個黑影由窗外翻入。若蕖驚了一跳,忙退後幾步,呼救的話才到喉嚨口就被來人堵住。
「別叫,是我。」來人壓低聲音,一雙清冷之中略帶急切的眼睛望著若蕖。
那身影低沉之中帶著沙啞,竟然是簡。只見她著一身夜行衣臉蒙黑巾,只餘一雙熟悉的雙眼。
若蕖驚訝之中帶著擔憂道:「簡,你怎麼在宮中?」
才剛問出口,就見得簡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有人來了。」
門外的不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明明看著人影往這邊來了,怎麼沒有了。」
「大家輕點,不要驚擾了三皇子和皇妃。」
若蕖看了一眼簡,見她雙眸緊絕,立刻明白了一切。急忙拉著她,輕輕道:「你快藏起來,這裡是我的寢室,他們不敢進來。」
簡的眼裡有一絲感激,恩了一聲看看四周,向床邊走去。突然,一不小心絆倒了桌旁的椅子,只聽「匡啷「一聲,在寂靜的夜晚分外刺耳。
外面的侍衛一驚,大喝一聲:「誰?「接著又聽到說,「頭兒,聲音是從那個房間傳出來的。」
腳步聲漸漸逼近,若蕖緊張地指著床底,簡會意一個翻身游了進去。
「裡面是何人?」門外有侍衛一邊敲門一邊問,語氣中儘是不善和懷疑。
若蕖深呼吸一口,快速抓亂髮絲,緩緩走向門口。
「何事啊?大晚上的、、、」一開門,若蕖便一副睡眼朦朧的表情嬌喝道,似乎被人擾了清夢一般十分不爽。幸好身上穿的都是睡覺的裡衣,不然還真怕露餡兒。
為首的那個臉上一窒,隨後恭敬地低下頭道:「小的該死,打擾了皇妃娘娘。小的們奉命追查盜賊,還請皇妃恕罪。」
「噢?哪裡遭盜了?這小偷未免太猖狂了!」故意揉了揉眼睛,慵懶地開口問著。
「回皇妃,是太子宮遭盜了。」侍衛依舊把頭低著,「剛小的們聽到皇妃屋內又聲響,不放心過來看看。」
若蕖淡淡笑了笑,「剛本宮覺得口渴,爬起來摸黑時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不必擔心。」
眾侍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大鬆了一口氣說:「那小的們就放心了。皇妃還是把門窗關好,免得盜賊乘機潛入。」眼睛撇了撇屋內,繼而善意地提醒著。
若蕖臉上一片平靜道:「本宮會注意的。」
「那小的們就不打擾。」說罷一隊侍衛轉身離去。
若蕖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心裡早已經冷汗淋淋,真怕剛剛那個侍衛說要進來搜查。
待到門外再度恢復寂靜,簡才從床底翻出。
「你知不知道入宮行竊是死罪,這樣很危險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簡的臉上印出似笑非笑的陰冷,嘴角浮上一抹得逞的笑意。
若蕖一陣緊張,抓著她的衣袖低聲微怒道:「是什麼東西值得你要用命去偷?以後你可要小心。」她早已經把簡看做自己的好朋友,並不希望她出什麼意外。皇宮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連空氣中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簡看著一臉擔憂的若蕖,心裡一陣感動,面上卻只是靜靜地道:「無礙,等完成心願簡自然會離開皇宮。你不要只顧著關心我,你的處境並不比我好。」謝謝那兩個字到了嘴邊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想起若兮看若蕖的滿眼恨意,她也極度地不安。若蕖太善良,到時候很多陰招只怕防不勝防。
「我明白,可是如今有三皇子陪伴著我,我什麼都不怕。」若蕖柔柔地道,臉上儘是淡淡笑意。
簡無奈地輕歎一口氣,什麼時候她才能意識到人心險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聲道:「今日謝謝你,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說罷一頷首便翻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