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嬌小的身軀衝了過來,驚慌失措地看著池中的若蕖,手中的披風滑落在地。
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接下來越來越多傾巢而出。
一旁的若兮得逞地一笑,臉一變馬上焦急地嘶喊起來,「快來人啊,姐姐掉水裡了!快來人啊!」
王管家和家丁聞聲馬上趕來,爭先恐後地下水救人。
王管家額頭大汗淋漓,丞相府大小姐落水,此事何其嚴重。萬一有個差池,怕是所有人都要吃不完兜著走。大小姐本就身子骨弱,如此一折騰只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等到若蕖被救上來時,已是昏迷不醒。
眾人又急忙把她送至就近的玉月閣,大夫人房裡。進去的時候,大夫人正在休憩,見到眾人匆匆忙忙地進來,睜眼一看家丁懷裡濕淋淋的女兒,心跳到了嗓子眼。
若蕖感覺自己脫離了沉重的池水,被人抱起。頭暈得厲害,輕輕睜開雙眸,眼前那抹熟悉的關切讓她心頭一熱。慶幸著自己沒有這麼容易死,可是眼皮越重的很,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緩緩閉上又沉睡了過去。
「這,王管家!小姐怎麼了?」看著蒼白的女兒,大夫人彷彿割肉之痛。
王管家顫顫巍巍,「回夫人,老奴聽聞二小姐呼喊,趕至才發現大小姐落水了。」
「還不快去請秦太醫!」大夫人馬上吩咐下去,並將若蕖放置矮榻上,寸步不離地守著。
而老爺和二夫人也心急火燎地趕到了玉月閣。
一進門,上官老爺就憤怒地質問道:「大小姐怎麼會落水的?」眼睛凌厲地掃過每個人。
威嚴的雷吼讓屋內每一個人為之一震,王管家更是背後陣陣虛汗,腿不停地哆嗦。
若兮美眸流轉,想著如何為自己開脫,眼睛裡淚光尋尋;「若兮請求爹爹和大娘懲罰。」
眾人不解地看向二小姐,上官老爺看向若兮,「哦?」話語中不冷不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若兮拭了拭淚,自責地說:「若兮在花園賞花,突聽得池裡撲水聲。好奇趕到時,卻發現姐姐已經落水。而一旁的小雙早已嚇得說不出話,若兮才大聲呼叫的。」言罷,一臉心疼地看向昏迷的若蕖,哽咽道:「如果若兮早知道姐姐也出來賞花,就陪伴左右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小雙畢竟才十四歲怎能照顧好姐姐!姐姐身子骨才剛有起色,如今…」
「老爺、夫人,奴婢錯了!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請老爺夫人責罰!」小雙「撲通」一聲跪地,雙手抽著自己巴掌。
「小雙!」大夫人如今早已心如刀割,恨恨地盯著她「我們上官家可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照顧小姐的?」
小雙淚流滿面,滾進嘴裡澀得發苦。心裡縱有萬般委屈卻無法訴說,說讓自己只是個下等人,如今百口莫辯。
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咚」一下響亮無比。
「拉下去,重責二十棍。」上官老爺瞄了小雙一眼,風輕雲淡。起身拂袖往外走去。
王管家和眾家丁鬆一口氣。
若兮和二夫人相互使了使眼色,兩人會心地一笑。
秦億杭來時眾人已散去,屋內只有大夫人的兩名貼身侍婢,大夫人一直焦急地守著若蕖。
「素心,放心吧。若蕖並無大礙,不過四月池水還是稍含涼意,我配兩副去熱退燒的方子以防萬一。」秦太醫把了把脈,寬慰著。
「杭哥,謝謝你。若蕖讓你費心了!」大夫人低著頭,眼裡儘是酸楚。
「素心…」秦億杭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始終沒有說出,只微微歎了口氣。
望著矮榻上的女子,秦太醫也是一陣心疼。命苦的孩子,上天居然如此不公平,讓她一直被病痛纏身。適才兒子回府才稟告自己說,大小姐臉色紅潤氣色漸好呢,才不一會功夫就發生落水的不幸。
醫者父母心啊,何況還是素心的女兒,每次看到若蕖就彷彿看到年輕時候的莫素心。而事與願違,如今明明彼此距離如此之近,卻隔了一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她已為他人妻,而他也有了他的妻。那油紙傘下的回眸,竟成了自己終身的痛。
夜,靜得美麗,月光散發著它神秘的光澤。
若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腦子昏昏沉沉地,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她現代的父母和外婆。夢見了那短暫的童年時光。若蕖苦苦一笑,怕是只有在夢裡才能擁有如此美好的記憶吧。
床沿,小雙趴著睡著了,眉頭緊皺,嘴唇發紫。外衫沾了血漬,樣子十分痛苦。
一行清淚劃過眼角,若蕖伸手撫摸著小雙頭。
小雙身子微微顫了顫,睜開眼驚喜地喚了聲:「小姐醒了。」想掙扎著站起來,卻悶哼了一聲趴下。
若蕖哽咽著,「小雙,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
小雙的淚頃刻而出,緊抓著小姐的手,激動地搖頭;「不,不!小雙的命是小姐給的,小雙沒有照顧好小姐,小雙該罰!」
若蕖的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再也忍不住。
這一夜,若蕖讓小雙陪著自己睡。剛開始小雙怎麼也不肯,說怕弄髒了小姐的床。最終坳不過若蕖,還是乖乖地上來了。
小雙趴著,若蕖盡量不觸碰到她的傷口。小雙也是盡量往外挪,給若蕖空出最大的空間。主僕兩如親姐妹般窩在一個被窩,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