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若蕖朦朧間睜開眼,見到大夫人端坐在自己床前。神情哀怨,雙眼霧濛濛的。
大夫人見若蕖醒了,淡淡一笑,「蕖兒醒了!」
若蕖想開口,卻猶豫著如何稱呼。眼前這個陌生美婦人,不過三十有餘,雖然是這具身子的娘親。可是真要讓若蕖叫出口來,卻發現真是如芒哽喉。
「蕖兒,如今上天垂憐令你身體好轉,為娘真是開心。」說著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若蕖一驚,「你別哭啊!」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雨帶花地俏娘親,她慌了神,連忙拭去大夫人臉上的淚。
心裡卻熱熱的,這份久違的關切之情讓若蕖羨慕。一想到從小照顧自己的外婆,鼻子酸酸的。如今老人家見不到自己唯一的孫女是多麼擔心和無助,想著淚就悄然滑落。
大夫人想到底母女連心一陣感動,溫柔地拉著若蕖的手「蕖兒,你還是這麼心疼娘!」
若蕖心裡百感交集,這份突如其來的母愛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從小金夢婷父母離異,把她丟給外婆以後甚少來往。一直都是外婆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大,記憶中的家庭溫暖早已模糊不清。而此刻,金夢婷覺得自己的行徑與小偷無異,偷走了本屬於上官若蕖的一切。頓時,情緒如決了堤的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如蕖依在大夫人的懷裡,眼淚鼻涕沾了她一身。大夫人含笑溫柔地拍著若蕖的後背,寵溺地說:「蕖兒,都大姑娘了還哭鼻子,給人看了不害臊。」
淡淡的香氣襲來,若蕖一陣暈眩。心裡滿是愧疚:上官若蕖對不起,搶了你的娘親。不過我會幫你盡到做女兒的孝道,好好對她。
而這時肚子卻唱起了空城計,「我…我餓了。」若蕖臉一紅,眨巴著靈動大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尤為惹人憐愛。
大夫人一聽,馬上急切地叫喚了起來。
一個丫頭打扮的小女孩聞聲而入,惶恐地問:「夫人,小姐怎麼了?」
大夫人話語中帶著怒意與責怪:「小雙,你跟隨小姐這麼些年,怎麼還照顧不周?現在什麼時辰了,早膳怎麼還沒端來!」
小雙「撲通」一聲跪地,急忙開口解釋:「夫人息怒,小姐的早膳小雙早已準備了!只是奴婢見夫人與小姐在房內交心,奴婢不忍打擾!」
大夫人見小雙如此誠惶誠恐,輕歎口氣道:「如今小姐身子總算復原,你還需多多照顧!」
小雙見夫人不予追究,感激地看了大夫人一眼,趕緊退出門外。
大夫人柔聲哄著若蕖:「蕖兒,好生養身子,娘明天再來看你。」
若蕖低著頭不敢看莫氏,愣了愣如蚊蠅般「嗯」了一聲。見莫氏出門不禁大鬆一口氣。
這時小雙端著一個銅盆走了進來,對若蕖福了福身,輕聲說:「小姐,小雙伺候您更衣。」
雖然不習慣,但一想到古代官家子女都是如此,若蕖心一橫張開雙臂,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對著小雙說:「來吧!」
小雙不禁「撲哧」樂了,臉頰兩邊的小酒窩似糖如蜜。
梳妝台前,堆滿了金銀首飾,讓人看了目不暇接。銅鏡裡,映出了一張嬌美的臉,肌膚白皙勝雪,如畫的細眉下,一雙瑩亮的眸子清澈如水。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欲滴,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柔順的披在肩背。世上竟有如此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若蕖癡了一會,笑著調侃道:「小雙,原來你家小姐是個美人胚子啊!」
「那是當然!小姐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老爺夫人的小心肝啊!」小雙話語中滿是自豪,彷彿在敘述自己的榮譽一般。
若蕖眼珠子一轉,心想:以後她就是丞相千金了,平平安安的不要出差錯才好呢。古代可是男尊女卑的年代,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犯了什麼死罪丟了小命。
首先就是要熟悉環境。
若蕖突然想到了昨天的王氏母女,歪著腦袋好奇的問:「昨天安慰我,我娘的那個女的是誰啊?」對於莫氏若蕖還是喊不出口那聲娘。
小雙抿嘴一笑回答:「那是二夫人。」
若蕖乘機問了一下府中的基本情況。得知上官丞相擁有一妻一妾,大夫人是當朝禮部侍郎地親妹妹,而二夫人出身青樓,競價之夜被丞相買回,留在丞相做妾,在同年給丞相添得一女,也就是上官若蕖的妹妹——上官若兮。
上官若蕖正房所出,大夫人娘家還有禮部侍郎這個大後台府中地位不可小覷。母女兩從未受過半分委屈,而上官若蕖從小就才華橫溢,年紀小小卻是名聲在外。可惜的是她從小弱不禁風,多半臥於床榻之上終日與藥為伴。日積月累為病所累,人也鬱鬱寡歡。
若蕖輕歎一口氣,原來自己穿到了「林妹妹」身上了,怕是那真正的上官若蕖就是給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