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難平
小憐從成氏出來後茫然地走在街道上,想到剛才自己親眼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心裡感到從沒有過的痛楚,她的眼睛有些模糊,急忙伸手揉眼睛,卻是一手的濕,立刻別過頭去,眼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原來她還是那麼在乎他的,所以當自己真的看到了,聽到了。她卻無法釋懷了,痛從心底升起,好像四肢百骸都算痛得無法伸展了。
她茫然失措地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眼淚再一次洶湧而出,她知道自己這樣子肯定很狼狽,可是她早已顧不了那些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明明都要結婚了卻還要來招惹她。難道他真的想奪走小傑,可是如果他想要孩子,結婚後他可以生很多個,為什麼非要和自己爭奪呢。對了他曾經說過,要讓她痛苦,難道幾年了他還是放不下心頭的恨,所以現在才實施報復。
「小憐,你怎麼在這裡?」身後一個男人驚喜地聲音響了起來。
「阿愷。」在阿愷伸手扶住她的那一瞬間,她的身子虛弱地軟在了他懷裡。
也許是看到了最親的人,她忽然昏天暗地的哭了起來,今日積聚的悲憤情緒終於全面爆發了。阿愷愕然地抱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的激動。只是攙扶著她坐到了一邊林蔭道旁的石凳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任她發洩情緒。
哭了半天,她終於止住了哭聲,傻愣愣地看著阿愷。「你的衣服上都是我的淚水。」
「還不錯,知道是你的淚水。到底怎麼了,好久沒見你,怎麼一見我就這麼激動?」阿愷還是那副痞子的樣子,臉上神色卻有些緊張。他可不認為她是為他而激動,在他看到她時,她就已經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了。要不是怕她出事,他也不會喊出來。
「那怎麼辦,要不到我那裡,我給你洗洗。」她的臉蹭著他的懷裡,也只有他,才讓她放開了心胸,可以毫無形象的這樣痛哭一場。
「好,我正求之不得呢,呵呵,也只有你這小狐狸精那麼理解我。」阿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牽起了她的手。「那趕緊回去吧,看看你這樣子,真髒。」
「我才不髒呢。」小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到家,保姆說有人打電話給她。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幾個是成絕那邊的電話,還有幾個是李御風的座機。心裡對成絕正窩著火,狠狠地合上了電話。
「夫人,小傑在我家呢,等晚上我再送上來。」保姆看了一眼阿愷,心裡不由暗自讚歎,這個男人真是俊美。
「謝謝。晚上他乾爹要來,我下去抱他。」想想自己現在情緒還不穩定,萬一孩子哭鬧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就壞了。小傑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讓這麼小的孩子,看大失控的自己。也幸虧保姆家在同一幢樓,要不還挺麻煩的。
「小傑就是成絕的孩子吧。」阿愷在小憐的洗手間裡,洗了臉出來問到。
「是,以後就和他沒關係了。」他不提還好,一提起又讓她想起了那一幕,心口酸水不由又冒了出來。
「什麼意思?」阿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小憐。
「沒什麼意思,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她強忍著難受說道。
「又怎麼了,我聽智宏說成絕對他下了保證,會好好愛你的。」阿愷有些奇怪了,難道兩人又有變故了。
「哼,他對誰的保證都沒用。」小憐自顧自拿起了毛巾進洗手間洗臉。
門鈴響個不停,阿愷開了門。「你找誰?」門口站著的男人有點熟悉,但是他一時記不起來了。
「我找小憐。」王重華看到門裡面站著的男人也是一愣,沿雙眼睛疑惑的掃了他一眼,長腿一跨,進了門。
「重華哥是來了嗎?」小憐在衛生間裡探出頭,看到果然是王重華,不由笑了。
「不是說好晚上過來給你燒飯的嗎?」王重華自顧自走進了廚房。小憐洗了臉出來,看到他手上還拎著幾個袋子。不由笑了,「重華哥,多燒點,我今天有客人呢。」王重華扭頭,靜默著,她身上有種柔潤溫婉的味道,眉宇間若隱若現的幾縷哀愁,不由地就勾動了他心底憐惜的情懷。
小憐見他不說話,怔怔地看著她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跑過去,拉著他的手有幾份撒嬌地說道「重華哥,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拉……」
阿愷抱著雙臂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原來他就是王重華,難怪小憐會這樣對他。這男人確實不錯。文謙爾雅,不急不躁,剛才看到他竟然一點都不吃驚。要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猜測來人的身份了。
晚飯燒得很快,菜餚味道也不錯。三人吃得也算開心。本來小憐還擔心重華和阿愷會鬧矛盾呢,剛進來時,看到他們兩人眼神互相廝殺,她還以為他們會不會成為敵人,不過男人真的很奇怪,竟然一頓飯吃下來,就變成了好朋友。
「小憐,我讓阿愷睡我那裡去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王重華喝了點酒,眼睛裡流光溢彩。
「也好。」看了一眼醉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阿愷,她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怕別人說三道四,但是畢竟會影響自己的清譽。
站在陽台上看著王重華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的樓下停著一輛凱迪拉克,車頭上靠著一個男人,男人猶豫地看著樓上的燈光,不停地抽著煙。他拿起手機,又放回了口袋,幾次後終於還是放棄了自己幼稚的行為。他現在能讓她捲進家族的爭鬥中來嗎?如果此刻他告訴她,今天所有一切都是在做戲,那麼她會怎麼想。
商場如戰場,這個道理在他十八歲時就懂了。如果把小憐捲進這場戰鬥中,他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保護她。愛得越深,擔心就越多吧。正因為愛她,他才更怕失去她。明知道她今天看到的那一切會造成她的誤解,可是卻又希望這一切能讓她暫時遠離他周圍的紛爭。
「你以為你這樣站在這裡她就會原諒你了。」李御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其實這樣未必不是好事,這樣也許就可以讓她暫時離開紛爭了。只是我真的希望她能理解我的苦衷。」成絕狠狠地抽了口煙,煙霧徐徐從嘴裡吐出。他彷彿看到了小憐抱著孩子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哼哼,你倒是一點都不怕別人把她搶走。」李御風也跟著點了根香煙,煙頭的火星一閃一滅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我相信她其實還對我有感情的。」他苦澀地說道,就是因為自己自信她對自己還有感情,他才那麼從容不迫吧。
「是,但是人家的手腳似乎也不慢呢。」李御風想說小憐這人心軟,王重華對她又實在太好了,萬一她真答應了他,看他怎麼辦。
「他不會娶小憐的,他母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想起那個固執己見的老太婆,成絕嘴角一揚,淺淺地笑從他性感的薄唇間飄了出來。
「你還真是自信。」李御風冷冷地笑著。眼神像狼一樣在夜色中閃著莫名的光彩。
抱著孩子從保姆家出來後,小憐和兒子玩了一會兒就幫他洗澡了。「寶寶,水,這是水哦,看看水會流動。」
「媽咪,水,水。」孩子果真學的快,很快就掌握了水。
洗過澡把他放在床上,她換好睡衣,沖好了奶粉把奶瓶放在了小傑手上,讓他自己抱著奶瓶喝奶。孩子一出生她的奶水就不多,也沒怎麼給他喝,幸好他不排斥奶粉,喂什麼都吃,她對著點倒是一點也沒費心思。
樓下的兩個男人一個依舊坐在車頭抽煙,一個靠著車頭抽。「成絕,你準備怎麼對小憐解釋。我可不認為你會這樣放任她。」李御風抽著煙,眼神斜睨著成絕俊美的側面。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急於躁進,等再過十個月,我會對她解釋這一切的。」終於他狠狠地扔了煙頭,坐進了自己的車子裡。
「再過十個月,只要你不後悔。」李御風的聲音輕越又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可惜成絕根本就沒聽進耳朵裡。否則他一定會好好問清楚李御風這話裡的意思的。
看著成絕的車子絕塵而去,李御風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燈光,這丫頭怎麼還不睡。難道明天又準備賴班了。
一大早,小憐送了孩子下樓後。就聽到了樓下雜貨店的曹奶奶在那裡嚷嚷「哎呀,看看昨天那兩個小伙子簡直瘋了,抽了這麼多煙,也不怕得肺癌,現在的肺癌可是高發率,都是這香煙害的。」
「奶奶在煩心什麼事呢?」小憐也只是順口問問,她知道老人的善意。雖然囉嗦了一點,但是人老了總是這樣的,難免囉嗦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