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絕望?她從十歲就知道,從有感覺到麻木,便忘記了,如今,卻又活活的想起,彷彿靈魂再一次讓人撕毀,撕得支璃破碎。
那一瞬間,風雪兒看到了鄭子玉享受的閉上了眼簾,痛苦的淚水輕垂,亦闔上了眸子,卻又在一陣突變之中猛然盯開了眼睛,此時身子已著地,正躺在驚愕萬分的書然懷裡,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書芝趁機撕開了嗓門喊著:「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原來,書芝書然兩人在風文忠出現的時候便醒了,只是嚇得不敢動彈,可看到王妃受人欺凌,兩姐妹悄然相視一眼,彼此眼裡的堅定都做了一個選擇,——救王妃。
風文忠氣惱的瞪著書芝,又是青袖一甩,強勁的力道直向她逼去,風雪兒方恢復了些力氣,剎時伸手拉過書芝倒地,先前冰冷的石台碎成了石塊,慘裂的分散到各處。
一陣吃痛,書芝爬到風雪兒身邊,用袖子為她拭著唇邊不停溢出的鮮紅,哭著言道:「是書芝沒用,保護不了王妃。」隨即又是幾聲朗喊,「快來人啊,快來救王妃——。」
風文忠又要出手,風雪兒投去一道懾人的眸光,狠狠的盯著他,「皇叔,你的目的是風雪兒,何苦為難不相干的人。」
側耳傾聽著陣陣臨近的腳步聲,風文忠兇惡的答道:「她礙事了。」軒轅冷昊在皇宮讓碧凝拖住,今夜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個殺風雪兒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袁商得到悠泠閣出事的消息,領著一大幫侍衛趕來的時候,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王爺不在,臨走時特別交待府裡的安危,沒想到出了事的,偏偏是悠泠閣,這下子他得數著時辰活命了。
吩咐將悠泠閣團團的圍了起來,袁商大步跨到風雪兒跟前,驚恐的看著她,「王妃,王妃,您沒事吧,——快去把大夫找來。」
「不用了。」風文忠隔空點了正欲離開去叫大夫的侍衛的穴位,斜眸說道:「她今晚一定得死。」
「你是什麼人?膽敢夜闖王府。」袁商怎麼也是見過世面的,他不相信世上還有人比王爺更歷害。
書芝卻哭著接下袁商的話,「他是壞人要殺王妃。」又指著鄭子玉和怡香說,「側妃娘娘也是壞人,她給王妃下毒,太子殿下要羞辱王妃。」
聽完書芝的話,袁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鄭子玉,又看了看爬在門口處的側妃娘娘,自從王妃回府後,側妃那裡的花瓶與易碎易摔的器皿就經常的破碎,他自是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沒想到她會膽大了給王妃下毒,可現在兩人看似都有傷在身,惟一存在的危險,便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氣度不凡的陌生男子了,「來人啊,將他給我拿下。」
「是——。」眾侍衛領命後,便將明晃晃的大刀抽了出去,皆向風文忠砍去。
扶著風雪兒坐在石凳上,看著她滿身的血紅,袁商感覺到情況不好,「王爺,堅持一下,等拿下刺客,老奴馬上——不,書芝,你現在就去找大夫,快去。」
「是,是——。」書芝拭著眼淚,邊朝著院門跑了出去。
看到侍衛們一個一個的倒了下去,袁商卻是看著自己,他的忠心自是好的,雖然說這樣對他不公平,可是風雪兒還是要苦笑,自己都只能與風文忠打個平手,這些個侍衛能做什麼,白白送死而已,「袁總管,讓那些侍候都退下。」命已在旦夕之間,不論自己身體如何?與風文忠之間都得有個了斷。
聽著風雪兒的話,袁商這才回眸,看到滿地的傷員死者,不禁蹙緊了眉頭,王爺此時定然是趕不出來的,那該怎麼辦?
袁商臉色一沉,拾起地上一把刀擋在風雪兒面前,急切的言道:「書然,將王妃帶走。」言畢便衝向了風文忠。
書然扶起風雪兒,風雪兒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知道袁商有些本事,可在風文忠那裡用處亦不會好到哪兒去,果不其然,一陣刀劍相搏,瞬間袁商倒落在地,風雪兒蹙起眉,隨手一揮,地上幾把刀齊齊的刺向了風文忠。
風文忠閃身避過,袁商躲過了那致命的一襲,斜眸感激的看向王妃,可他也知道事情如此這般,王爺回來,他的命又能活過幾許?
內力本就消散了許多,這番折騰更是猶感疲憊,毒愫因著自己施展內力變得更加活躍,今夜真的是天要亡她麼?
「我曾說過要親手將你斬草除根,朕那不成氣的太子如今遠在風花國,軒轅冷昊又被困於皇宮,如今看誰能來救你。」音落,便迅速的欺身向前。
風雪兒猛然推開書然,移到一旁,如今風文忠銳不可擋,自己更是毫無招架之力,既然注定今夜是一場劫數,那就與他拼了便是,咽間的腥澀硬是讓風雪兒吞了下去,指間輕合,迅速的點住自身的幾位穴位,痛——瞬間沒了,力量也快速的恢復。
風文忠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你點了自己的命穴,想用迴光返照的時間殺我?可清楚這樣做你必死無疑。」
「哼——。」風雪兒冷吟,周圍的氣流隨之變化,旋手吸附一柄鋼刀對著風文忠奸笑的臉,「就算死,你也會是墊背的那個。」
腳步欲移,院子裡卻突然落下幾抹黑影,風雪兒有些訝然,聽著來人說:「王妃,此人由我們來對付,您的身子要緊,請迴避休息。」
羅風怎麼回來了?「王爺呢?」風雪兒焦急的問著。
羅風應道:「皇宮失火是計,王爺一入宮便被困,救出國主脫困後,發現德妃娘娘失蹤了,王爺已帶人前去追捕,命奴才等回來保護王妃。」
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般簡單,果然是計,不過,他無事便好,冷冷的看向風文忠,風雪兒說:「你們都退下。」
「王妃——。」羅風喊道,看著她嘴角的血漬未乾,料定眼前的男人定然是個高手,可是他誤解了,風雪兒會吐血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
「退下便是,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風雪兒堅定的說,眼睛裡**的殺意讓這冰冷的夜間更降了分溫度。
良久,羅風思忖著:只要王妃無性命之憂就行了,一招手,其餘黑影也收回了戰鬥的架式,退到了一旁。
風文忠有少些的閃神,他沒想到宮裡那般精巧的佈局讓軒轅冷昊給破了,還讓他成功的救出了軒轅毅,而唐碧凝還要逃命而去,閒事莫管,如今他只要殺死風雪兒,讓自己無後顧之憂便好,且要在軒轅冷昊回來之前取她性命。
眾人都見過那日在花園裡與軒轅冷昊對持的風雪兒,他們都相信以王妃的武功,對方一定佔不到便宜,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風雪兒身中巨毒,僅用迴光返照之瞬與風文忠搏命。
饒是避過,飛揚的髮絲順拂過面頰,柔韌的腰枝上懸於空,瞬間搖身至風文忠身後,然風文忠的反應也是靈敏的,竟斜身反手刺出一劍,綾袖被劃破了,鮮艷的顏色溢了出來,瞧著風文忠得意的笑,風雪兒亦勾起了唇角,風文忠不解之際,風雪兒手中的刀突然墜地,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右掌心,毫不猶豫的朝風文忠胸口推去。
「啊——。」一聲慘叫,風文忠蹌跟的退步,口中的血順著鬍鬚滑落在地,點點滴滴,別番詭異,終是站立不住,單膝叩地,惡狠狠的抬眸,滿臉全是不甘心的殺意。
風雪兒冷冷的笑著,功力散了些,所以那掌不是致命的,可也能讓他嚴重受創,「皇叔,沒想到吧,這叫兵不厭詐。」這是軒轅冷昊教她的,自己故意示弱,讓對方以為有了機會,再順勢著計將其制服。
身子已是極限了,就若一陣輕風,也能將此時的自己拂倒。
風文忠急紅了眼,風雪兒眼角得意的笑讓他癡狂不能,握緊了手裡的劍,起身迅速的朝著風雪兒刺去。
「王妃——。」
眾人一陣驚呼,羅風與黑影都衝著風文忠撲去,卻讓空氣中一股強勁的力道給彈開了去,煞時之間,一深青一雲白兩抹身影憑空出現在院中,風文忠驚愕的支撐著身子,瞪著風雪兒咬牙切齒。
風雪兒淡淡的笑了,本應倒在地上的身子卻倒在了某人的懷裡,聽著他焦急的呼喊,「雪兒,雪兒,你怎麼樣了。」
癱在他的懷裡,風雪兒沉沉的歎了口氣,彷彿是最後一次呼吸,「師哥,你怎麼來了?」
蕭澤睿拭著她唇角的血漬,說:「我回到杜宅,聽雲裳說你去找過我兩次,我怕你出事,便急著趕來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軒轅冷昊呢,他怎麼不保護你?」
風雪兒苦澀的笑著,為何最後看到的不是他?「師哥,你一次問雪兒這麼多問題,要雪兒怎麼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