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同身為女子,但寧王妃還是不得不震驚於風雪兒的縹緲貌美,如此傾城之色,就若被譽為月心國第一美女的梅語蘭都不及其三分,更讓她吃驚的是她居然對著自己用了認識的口吻說:「是你。」自己何曾與她相識?微笑道:「姑娘,我們見過麼?」
自是見過了,不然自己怎會對一個不相識的女子面前失態,想到幾年前逃出頤王府的那一幕,在腦海裡層出不窮的浮現,想起當初自己的那般模樣,淡漠一笑,「就若見過了,冉姑娘也應不記得了罷。」馬車向懸崖奔去,是自己用力將她推了出去,雖料到她不會死,卻不曾料到自己亦活了下來,今日再逢見,應算是種緣份吧。
「雪兒。」上官青諾走到風雪兒身側,道:「你識得寧王妃?」
寧王妃?重新打量著她,猶記得遇到她時還有一位藍衫男子,難道他便是寧王爺?風雪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幾年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寧王妃不記就算了。」風雪兒淺淺勾唇,別過身子走進了內殿。
冉玲兒的眸光一直隨著風雪兒的身影消失在內殿一側才收回來,便遇到了上官青諾投入的異樣眼神,「殿下這是怎麼了?」
上官青諾說:「難道二弟妹真的想不起在那裡見過她?」
若遇風雪兒這樣的女子,她怎會不記得?只是著實記不起在那裡見過,無奈的搖了搖頭。
上官青諾見狀,便道:「本太子還有事情要處理,二位請便罷。」說完,便走出了殿內。
梅語蘭走到冉玲兒身畔,輕輕的扯了扯她的雲袖,眸中含淚,帶著淺淺的哭腔,「玲姐姐,那個女子是誰?為何會在太子殿內?她和太子殿下是什麼關係?」
冉玲兒心下一怔,眸光不由自主的飄向了內殿,若那女子真與殿下有何關係,就算梅語蘭天天往這裡跑也沒有希望了罷,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走吧,這會兒公主該帶著孩子進宮了,咱們快去瞧瞧去。」
梅語蘭亦是知道,不離開也不會有結果,只得點點頭,隨後又看了一眼內殿的方向,同冉玲兒走出了殿外。
是夜,某處時而飄來歡愉之聲,本以為唯有置身其中才會顯得落漠,不想寂寞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本就寬闊的太子殿,此時更顯得空曠,風雪兒站在窗前,看著天空璀璨即逝的美麗煙火,頹然垂下眸子,內心的酸澀正似一條一條的小溪流,一縷一縷的將心填滿,搖了搖頭,不要將自己陷入無盡的思念與痛苦之中,一聲輕喚:「你不必在暗處守著,現身出來。」
上官青諾是月心國的太子,自有配有暗衛實屬正常,經風雪兒如此一喊,空曠的殿中,憑空便出現一個身影,現身後,便直直的盯著立在窗前的那抹身影,他從出現在這殿中開始,他便明白為自己殿下要將自己從他身邊調離,「姑娘可有吩咐。」
風雪兒緩緩的轉過身子,看到一張恭敬的臉,卻也顯露出了一絲意外,看來這月心國著實有趣,不覺勾唇一淺笑,「無事,只是想有個人在殿內,讓我無心顧暇他事而已。」
暗衛放下了手,疑惑的盯著那張足以顛倒眾生般的縹緲麗顏,眸子裡的淡淡苦楚與冷漠,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若無事,在下要在暗中保護姑娘,告退。」
「慢著。」雖然不記得了,但畢竟接觸過,雖談不上是友,但起碼不是敵人,「我在宮裡不熟悉,你帶我往僻靜的地方走走吧,還真是有些悶壞了。」她並不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只是現如今靜得太久,只會讓她的心更加不得寧靜。
她已走出了殿外,暗衛雖是不解,但也無法,只得快速跟了上去。
皎潔似水的月色盈盈的鋪滿了腳下的道途,兩旁的新綠色的樹葉正閃閃的發亮,繞過一堆花石雕座的假山,便來到了一處柳岸,柳葉隨風翻飛,似位少女正披著美麗的長髮翩然起舞。
此地還真是僻靜,風雪兒立在岸邊,似一支清冷的百合帶著惆悵的思緒綻放,如此情形暗衛更加迷惑了,他斷定自己肯定見過,卻想不起來到底在那裡見過,想啟口問,可身為奴才,怎能向殿下在意之人問話。
早就注意到他面帶疑惑,欲言又止的神色,斜眸瞟了過去,輕掩胸前的絲發至耳後,淡淡的揚起一笑,「看來你的記性比寧王妃冉玲兒好。」
暗衛一震,「在下不明白姑娘話中所指,請姑娘明言。」
輕揶側身,瞧著暗衛滿目的期待,隨即又踏上了小路,繼續踩著月光,長長的身影更加修長,「還記得一個叫『書芝』的女子麼?
驀然盯著前方不緊不慢行走的身影,暗衛箭步擋在了風雪兒的前面,愕然的盯著她,顯然他受到了刺激,「你——你——你是書芝?」
擦肩而過,無意他此時的滿臉驚愕,幽幽的說道:「奇怪麼?倒是你,英年,才讓我覺著奇怪。」雖然這麼說了,卻並未有多大的好奇,他說便聽,就當解悶,不說亦不強求。
英年豈會不明白風雪兒意欲何指,無奈的歎了口氣,漸漸的跟在她的身後,說:「姑娘如此聰慧淡泊的性子,就算英年不說得太多也應是明白。」
自古以來,皇位之爭自是爾虞我詐如戰場,多子多孫的皇族亦不見得是件好事,於自己來說,父皇母后就自己一個孩子,若無意外,母后定然會給自己再添一位弟弟,然他便是風花國的下一任國主,若無,自己則會是風花國的女王,如此簡單怕也只限於恩愛的父皇與母后吧,緩行的步履頓駐,風雪兒沉沉的歎了口氣,「對不起。」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想不無奈都不行,若非不是自己在巷子裡聽到他說要去風花國,而又將此事若無其事的當著寧王的面說了出來,或許他此時還是會奉命呆在寧王身邊罷。
風雪兒的突然道歉,倒是讓英年有些訝然,少頃收斂了冰冷的容顏,和悅了神色的說:「不必道歉,能從寧王爺那裡回到殿下身邊,倒讓在下安心了許多。」
重新起步,風雪兒淺淺一笑,沒在說什麼,有少許的內疚,慶幸他還活著,此時的風雪兒與三年前的風雪兒相比,真的是改變了許多,至少有了一顆為別人不安的心。
「書芝姑娘,殿下雖然看上去冷酷無情,但我能看出來他對你動心了,你有何打算?」
淺笑的唇角斂下了彎度,眉梢上瀰漫了幾縷哀愁,這些日子幾乎每天一見,她承認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可他畢竟不是他,「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該恨他的欺騙不是嗎?可心雖然在自己的體內,靈魂卻已不在了,不禁黯然神傷,「有些乏了,回去罷。」
裙擺輕搖,迴旋的身子平穩步伐,隱約之中,聽到有女子哭泣的聲音,兩人皆疑惑對視,此處如此僻靜,何人會至此傷神垂淚。
不想理會,走起自己的路來,卻見有人正衝自己的方向小跑過來,潔白的月光讓風雪兒清楚的看到那哭泣的女子是何人——梅語蘭。
英年瞬間隱蔽了身影,他是暗衛自是不便出現在人前。
風雪兒亦欲輕功離去,卻又聞一聲呼喊之事傳入耳中,「語蘭妹妹,你等等。」
這不是寧王妃冉玲兒的聲音麼?下一刻便瞧到冉玲兒的身影出現在梅語蘭的身後。
梅語蘭小跑了一會兒,不經意間的抬眸,看到在太子殿中的女子竟然會在這偏僻的南苑花園,想到自己方才在宴會上受到的委屈,淚水雙止不住的湧了出來,指著風雪兒朗聲道:「都是你的錯,都怪你,太子殿下肯定是因為你才會用那種不悅的口吻與我說話。」
風雪兒自是一頭霧水,雖不清楚事情經過,想來她定是受了委屈,卻是不清楚為何那委屈會與自己相關,既是相關便相關吧,懶得理會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譏諷似的搖了搖頭,便要離去,冉玲兒卻來到梅語蘭的身後扶著她對風雪兒說:「姑娘,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若是雪兒礙事,這便離開。」風雪兒不溫不惱的丟下這話便要走。
冉玲兒去伸手拉住了她的綾袖,望著一臉平淡卻美得異常虛幻縹緲的風雪兒,只有替梅語蘭鬱結的心情,「姑娘,恕我直言,我真是不知道在何處見過姑娘,若曾真有幸與姑娘結識,就姑娘看在我的薄面上,成全了語蘭與殿下罷。」方才在宴上,梅語蘭的父親向國主提及了她與上官青諾的婚事,她是內定太子妃的事情早已在朝中傳開,眾位大臣雖有不情願,但也比不過第一美女的姿色,皆附義,不料國主未曾說什麼,卻被太子殿下一口回絕,梅語蘭賭氣頂了一句,便被上官青諾給冷面無情的回駁,一氣之下才不顧禮數離席,冉玲兒不放心,這才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