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龍榻?為何這寢殿內的燭火這般昏暗?為何龍榻邊不能擺放燭火?為何這寢殿內的溫度比會室外低?重新打量著殿內的佈局擺放、陳設,鎖定那龍榻後,緩緩的提起了步筏,越是臨近,心越是擰得緊;越是臨近,心就越發的似要窒息。那龍榻到底有何問題?
如雪的天蠶絲被,進貢的錦繡雨枕,這些都是母后生前的最愛。掀開龍榻上的所有俗物,按理說現在的天氣不用鋪墊得如此厚實,風雪兒只覺得手越來越冷,胸口莫名的堵澀。
掀開最後一層錦褥,一塊瑪瑙的玉板出現在眼前,風雪兒用力按了按,挪不動亦搬不開,不經意見注意到床頭那微凸的小圓頭,伸手一按後,瑪瑙玉板竟緩緩的向兩邊分開——。
隨即眼前出現的一幕,讓風雪兒覺得自己的靈魂正一點一點的讓人撕裂,洶湧的血液直逼大腦,每條神經都散出發出了無盡恨意。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慮,看著鑲嵌在冰塊中青蓮皇后的遺身,風雪兒瞪大了雙眸,內心急促的翻湧化作潺潺不息的淚水徒然而落。
她依舊美麗如昔,躺在冰裡的麗顏彷彿就像是在安置,等明日天亮後,她便會睜開雙眸醒過來,拉著自己穿衣裳、梳小辮,對著自己露出如常的微笑,溫柔的喚著自己的名字:「雪兒,快過來——。」
風文忠那個連禽獸都不如的東西,居然每日每夜都躺在母后的身上,母后已經死了,他還要羞辱她的遺體。風雪兒狠狠的壓抑著內心即將暴發的憤怒,如花的櫻唇被磕出了鮮紅的液體。
現在不是任由自己宣洩憤恨的時候,母后的遺身在此,父皇的呢,會讓那禽獸放在那裡?
龍榻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裡栩栩如生馬兒四腿不但跪在地上,馬首亦著地,彷彿在向誰磕著頭、懺悔。風雪兒記得——他的父皇是屬馬的。
側身走向那幅畫,風雪兒快速將其取下,與正常牆壁無異,思忖著這肯定也有機關之類的佈局,便尋找起來,輕輕敲了敲,下一瞬間,打開兩扇小小的門扉,一個青色的骨灰罈映入眼簾,將手中的畫放在一旁的桌台上,風雪兒迫不及待的將骨灰罈抱出來,揪著心打開壇蓋,取出一塊白布包裹著什麼東西,攤開一看,淚水便如同瓦簷溝裡聚集的雨水般層出不窮的化作晶瑩的珠子墜落,濕了骨灰凝成一小塊。裡面有父皇身份的象徵,那就是他作為一國之主才會擁有的白玉圭,此時白玉圭與骨灰放在一起,那這一定是父皇的骨灰了。
這是什麼意思?風雪兒輕拭淚痕心忖,依舊阻止不了絕堤的泉眼湧出淚水。風文忠,父皇從未做過對你不起的事情,可你卻狼子野心將他害死,還將他放於牆壁之處看著你每日每夜欺凌在母后的身上,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就因你愛慕母后,恨你們一起相識,她卻選擇父皇麼?
空氣中飄來南宮辰的聲音:「雪兒,快離開,風文忠朝清暉園這邊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