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繡兒呢,不論何時,若發現自己在看她,便會怯怕得垂首,一副恍恐不安的神情,按理說自己對書芝書然的態度遠遠比對她的態度來得惡劣,怎麼會有這樣的區別呢?
蘭媽媽與總管又拿著錦盒走了過來,放在了桌台上,飄雪依舊一副不理不睬,頭也不抬的寫著字,蘭媽媽一揮手,將總管與繡兒都遣了出去,走近書案,笑道:「姑娘,練字呢,唉喲,瞧你的一手好字,這般清秀柔美,真是無人能及呀。」
聽膩了她的奉承,飄雪淡淡的說:「可有事?」
蘭媽媽拿過方纔的錦盒打開,取出一顆碩大圓滿的珠子靠近飄雪,說:「瞧瞧,這可是平王爺送來的夜明珠,寶貴著呢,據說這玉臨國就這麼一顆呢,平王可是拿來送你了。」
知道她的言下之意,這幾日,早已不厭其煩了,不是這個公子請見,就是那個公子相邀,若不是還有一點存在的目的,她早就在這沁香閣消失了。「蘭媽媽,將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拿出去給我換成銀票。」
蘭媽媽一驚,道:「姑娘,這屋子裡的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呀,你如此處置是不是太過輕率了。」
心下冷笑,什麼無價之寶?在她眼裡不過都是一堆可以換錢的廢物,「媽媽照做便是,屆時自會留你一份。」
她看不透飄雪,亦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只得應下,「好吧,我下午就讓總管都搬出去。」
停下筆來,說:「將這夜明珠留下罷。」興許秋兒會喜歡。
見飄雪留下了夜明珠,以為她有改心意,隨即笑道:「姑娘呀,這夜明珠是平王送的,你看是否一見呀?必竟得罪權貴,對咱們沁香閣也不好,你說是罷。」
雪白的紗巾下,飄雪淡淡的笑著,眼裡的清澈透著懾人的冷漠。「媽媽,你去安排一下,就說明日下午飄雪會在沁香閣的花園裡以茶會友,屆時那夜見過飄雪起舞之人都可以前來參加,但只限時一個時辰,過時不候。」她到想看看這幫送禮的『衣食父母』到底有何目的。
見飄雪這樣一番說詞,蘭媽媽自是高興得合不攏嘴,至少她要見客了,「好好好,媽媽這就去安排,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清涼的夜,帶著微微露意,潤澤了蒼生大地,薄薄的輕霧縈繞在荷塘周圍,月光下飄浮著的淡淡的紗雲,待它游離後,便全然的朗洩下來。
丑時悄然而至,沁香閣中的喧鬧聲也漸漸的降了下來,飄雪毫無睡意,支開了繡兒,拿了件披風披在身上走出了房門。
青石子砌成的小道有些擱腳,微冷的冷露濕了裙搖,相較與外間的熱鬧,這裡倒是安靜不少。
偶然間聞得一陣琴音,音色動聽極了,似清泉躺過石頭跳躍時發出的叮咚之聲,只是在這琴音之間,能感受到一絲濃濃的哀愁。她自認不是個愛管閒事之人,現下尋來,只為那琴間中的夾帶有著一絲青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