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卞一鳴剛好也回來了。
古大姑提供的情況和李家人提供的情況,把偵破的方向直指智能禪師。
劉局長、鄭峰和李雲帆決定到龍王廟走一趟。在和古月明攤牌之前,必須先到龍王廟去拜訪一下鶴雲住持。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同志們要換成便裝,交涉的時候,由雲鎮長和李雲帆出面,其它人在廟裡面轉轉,同志們還是第一次到龍王廟。順便去放鬆一下。
同志們經過趙大爺家的時候,趙大爺坐在屋子裡面喝酒,旁邊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趙大娘坐在門口捻線,旁邊坐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趴在一張椅子上面寫作業。趙大娘一邊捻線,一邊不時看看小男孩的作業。
「趙大爺,喝酒呢?」雲鎮長走了過去。
「是雲鎮長啊!還有公安局的同志。小磊,把椅子搬到廚房去寫。」
小男孩站起身,把椅子連同書本一起搬到了廚房裡面;趙大娘也拿起小板凳,走了過去。
「大爺,請您送我們過河。」
「過河?」
「到龍王廟去。」
「是不是要找鶴雲主持?」
「大爺,您怎麼知道我們要找鶴雲住持的呢?」
「要打聽廟裡面的事情,找鶴雲住持最合適。」
「不錯,我們正是要找他。」
「走,」趙大爺站起身,從大桌子上拿起一件棉襖穿在身上。
「大爺,等您喝完酒,吃完飯再走不遲。」
「酒啥時候都能喝,走!我先送你們過河。」找大爺不由分說地衝出堂屋,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折回頭,對著屋子裡面道:「老三,你跟我來,先幫爹撐幾個來回,我領同志們上山去找鶴雲住持。」
老三走出了屋子。
雨後的龍王山明淨如洗,渡口已經有兩個人了,他們正準備去喊趙大爺。
找大爺揭開繩子,跳上船,將船篙插入水中,抵住船頭,把船尾牢牢地固定在石階上。
同志們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船向河對岸劃去。
在渡口的西北方向,約摸一里地的地方,有一大片亂石。
「趙大爺,那裡就是尤家的金礦嗎?」
「不錯,河邊有一個金礦,山上還有一個金礦,都是尤家的,已經荒廢多年了。」
龍王廟在渡口的西南方向。一條山路彎彎曲曲地向山腰上延伸。若隱若現在密林深處。
龍王廟坐落在一個山腰上,它安臥在一片古柏蒼松之中。
龍王廟的地勢非常險要,走上一道二十幾級的石階之後,才進入山門。
趙大爺想得很周到,有他做嚮導,同志們省少很多麻煩。
趙大爺和龍王廟裡面的僧人非常熟悉。
同志們走進山門的時候,一個老和尚迎上前來:「趙施主,稀客。」
「順平禪師,近來香火如何?」
「一切如常。」
「趙施主,從不見你上山,今日……」
「鶴雲住持在後禪院嗎?」
「在,走,我領你們去。」
趙大爺、李雲帆和雲鎮長跟在順平禪師的後面,穿過大殿東邊的耳房朝後禪院走去,後禪院的位置在大雄寶殿的後面。
其他人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路往紫霄殿去了。這一路的情況不在我們敘述的範圍。
讓我們跟著李雲帆他們到後禪院去吧。
龍王廟的佈局和龍華寺的佈局差不多,龍華寺的地勢比較平緩,所以,建築物的佈局比較疏朗,龍王廟地勢比較陡峭,所以,建築物的佈局比較緊湊。後禪院坐落在一個小角落裡,建築一般但極清淨。
禪院的門虛掩著,順平禪師推門而入。
進得院中,來到一扇門跟前,順平禪師示意他們在門外稍等片刻。然後輕推房門。進去之後,又把門帶上。
不一會,順平禪師出來了:「住持有請。」
大家跟在順平禪師的後面進了禪房,
屋內的光線非常暗淡,一個老和尚坐在椅子上,他微閉雙眼,手上有一串佛珠。在他的椅子旁邊,還有一張椅子,椅子上綁著兩根兩米多長的木棍,應該是用來抬人的。
順平禪師向主持施了一個禮,退出了禪房。
一兩分鐘之後,李雲帆才看清楚鶴雲禪師的臉,老禪師的年齡在九十歲左右,臉上有不少老人斑。
當雲鎮長說明來意之後,鶴雲住持沉思片刻,道:「尤家和本寺素有來往,尤老爺歸天的時候,是我親自下山,為他做的道場,尤家後來發生的事情,老衲也有所耳聞,至於古施主和智能之間的事情,老衲沒有親見,不便多言。」
李雲帆的心裡面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
「不過,老衲倒有一個主意。」
李雲帆沒想峰迴路轉:「住持請講。」
「古施主每月十號和二十號前後,都要到本寺來燒香還願。算算日子,也該到時候了。」
「住持的意思是……」
「屆時,你們可以派人……」老禪師沒有說出下面的話,他大概是覺得,後面的話實在擺不到桌面上來。
李雲帆已經明白了鶴雲禪師的意思。他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將古月明留在學校,或者關進派出所。不過,李雲帆還是有些顧慮,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古月明還有心情到龍王廟來燒香拜佛嗎?
正在李雲帆思考問題的時候,鶴雲住持示意趙大爺和雲鎮長將它扶到旁邊那張椅子上從椅子上。
三個人將鶴雲住持抬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李雲帆這時候才發現,鶴雲住持的雙腿已經不能行走了。
「趙施主,老衲坐了您多少年的渡船,頭一回在山上看見你。您現在還好嗎?」
「多虧龍王廟的菩薩保佑,我身子骨硬朗,日子也過得去。」
「李同志,你們今天就可以安排人住在本寺。古施主要來,也就是兩兩天的事情。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沒有缺過課。」
鶴雲住持的話雖不多,但卻擲地有聲:「走,老衲領你們去看看。勞你們的駕。」老禪師指著兩根棍子,意思是讓大家抬著他。
李雲帆看看趙大爺和雲鎮長,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鶴雲住持,要不要喊幾個僧人來啊!」
「老衲不想讓他們知道。」
「我們來了好幾個同志,他們正在大殿裡面,我去把他們喊過來。」
「行,走東耳房過來,趙施主,你把他們領過來,不要讓其他僧人,特別是智能看見。」
「我知道了。」趙大爺走出禪房。
四五分鐘以後,劉局長和鄭峰他們跟在趙大爺的後面走進了禪房。
李雲帆一一做了介紹。
老禪師讓趙大爺把禪房的正門插上,然後朝禪房的內室指了指。
李子榮和劉建亮抬起鶴雲住持進了內室。
內室裡面有一個佛龕,佛龕裡面有一尊金剛佛,鶴雲禪師轉動金剛佛手中的金剛杵,佛龕慢慢移開,裡面是一個暗道。
鶴雲住持示意李雲帆拿一個蠟燭台。
大家跟在老禪師的後面走了約摸十幾分鐘,拐了好幾個彎子,上台階、下台階,忽上忽下了好幾回。老禪師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他從懷裡面掏出一串鑰匙,摸出一把,打開門鎖,裡面是一個暗室。
暗室的面積有八九平方米,同志們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在這樣一個深山古剎之中,會有如此隱秘的所在。按照方位判斷,暗道的線路是由西北而東南。暗道只有七八十公分寬,好像隱藏在夾牆中間,在外面很難看不出來。
鶴雲禪師俯下身子將一塊地板朝旁邊移動了一下,露出一條窄縫:「李同志,您請看。」
李雲帆蹲下身子,縫隙下面是一間房子,也有八九平方米。裡面也有一個佛龕,佛龕前點著一根蠟燭。十分昏暗。
「下面就是智能給施主上課講經的地方。」
李雲帆完全明白了鶴雲禪師的意思。
很顯然,暗道和暗室是為了防止僧人行不軌之事而專門設計的。
「這些年,老衲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寺中香火日益清淡,老衲就沒有再進來了。」
鶴雲方丈用他的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