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古月明是一個有心靈創傷的人,尤老爹、佟二虎、趙仁舉和古大姑的言語之中都透露出了這樣的信息。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無論是那一種性質的謀殺案都和三個字密切相關,非情感即金錢,非金錢即仇恨,「70——12。19」兇殺案的背景資料至少涉及到兩樣東西,那就是感情和金錢。
陳皓一行在回鎮公所的路上,突然想起到小柳坡去看看,因為時間還早——剛剛三點鐘,陳皓的想法一提出來,就得到大家一致贊同,於是,他們在聞小英的帶領下,抄小路直撲小柳坡。小柳坡在懷慈庵和三石村之間,距離懷慈庵有三四里路。
「小聞,你是本地人嗎?」李子榮走到聞小英的跟前。
「李同志,你跟在我的後面走,小心掉到暗溝裡面去。不錯,我是蒼南鎮人。」
「我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有什麼,你就問吧!別客氣。」
「蒼南鎮的第三怪是真是假?」
「我也說不好,我們蒼南鎮的姑娘媳婦水色好,這倒是實話,至於老公公扒灰這種事情,可不是咱們蒼南鎮的特色,也就是說說所罷了,當不得真的。」
山下也有幾個黑點向三石村方向移動,大雪擋不住人們前行的腳步。快到小柳坡的時候,幾個黑點越來越大,在三塊大大石頭前面,三個黑點突然改變方向,開始朝小柳坡方向移動——移動的非常緩慢。
還是聞小英的眼睛好使:「你們看,山下——好像是雲鎮長他們。」
李子榮將手放在額頭上仔細看了看:「不錯,是他們,走在前面的是李隊長。」
「他們和我們想到一起來了。」
李子榮摘下帽子,使勁揮舞,大概是距離太遠,李雲帆他們只管低頭走路,沒有任何反應;李子榮又脫下軍大衣,一邊揮舞,一邊大聲呼喊:「李隊長——李——隊——長!」
李雲帆終於看到他們了,他站在原地和鄭峰說著什麼,手指著山上。
很快,兩路人馬在小柳坡回合。
李子榮和陳皓在樹上扳了幾根樹枝,分給大家。雪太大,所有的墓碑都被雪埋了三分之一,石碑的正面也有雪——墓碑朝南,必須用樹枝把墓碑身上的雪刮掉,才能看到墓碑上的文字。
小柳坡是一個小山丘,面積有十幾畝地大,聞小英說,大概有一百多座墳墓。
大家分散開來,一個人負責十幾個墓碑,只要找到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前後死亡的人,就招呼大家一聲。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沒有人找到尤大寬的墓碑,也沒有找到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前後死亡的人,鄭峰和李雲帆上山,一是要看看尤大寬的墓碑,二是要找在尤大寬死亡前後安葬的人,兇手要想以假亂真,掩蓋真相,必須找下葬不久的人。雖然他們一時還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但他們覺得必須這麼做。
同志們正找著,突然從山下跑過來一個人,到跟前,才看清他的臉孔,他就是三石村的海隊長,剛從蒼南鎮回來,看到小柳坡有人,就過來了。
「雲鎮長,你們在找什麼啊?」
「海子啊!你來得正好,尤大寬的墳墓在哪兒?」
「你們跟我來。」
海子緊走幾步,鑽進了一片茂密的冬青樹,用手在墓碑上抹了幾下,「慈父尤大寬之墓」七個大字呈現在同志們的面前。
尤大寬的墳墓比一般人家的墳墓要大要高,墓碑也很高大。
李雲帆從大衣口袋裡面掏出筆記本和鋼筆,將尤大寬的死亡時間抄在了上面:「卒於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三日。」
海隊長的到來節省了同志們不少時間。
「海子,這裡有沒有在尤大寬死亡前後過世的人?」雲鎮長道
「有啊!怎麼了?」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哪裡?請你帶我們去看看。」李雲帆走到海子的跟前。
海子把同志們帶到了小柳坡的東邊,就是陳皓他們走過的地方。
海子在一座墳墓跟前停住了,這是一座比較小的墳墓,墓碑也比較矮小。雪已經覆蓋了半截墓碑。海子用手挖開雪,墓碑上的文字漏了出來:李成根,生於一九二四年一月,卒於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五日。
「老李,死亡的時間基本差不多,但年齡不對。」鄭峰道。
「海子,還有嗎?」
「沒有了,在尤大寬死亡前後過世的人就這一個。」
「附近還有其他墓地嗎?」
「有。」
「在什麼地方?」
「在上面。」
「有多遠?」
「一里地。是我們三石村滕家的祖墳,我想起來了,滕三爺就是在一九六九年底過世的。」
「具體時間,你還能記得嗎?」
「記不得了。走,我領你們去看看。」
大家跟在海子的後面走出了樹林。
「海隊長,這個滕三爺死的時候多大年齡?」
「六十五歲。」
「此人是不是很瘦?」
「李同志,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滕三爺確實很瘦。」
「滕三爺的門牙上有沒有缺口呢?」
「沒有。」
「身高是多少?」
「比我高一點。」
鄭峰和李雲帆同時看了看海隊長,海隊長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零上下,這也就是說,滕三爺的身高在一米七一左右,和尤大寬的身高大差不離。」
十分鐘以後,海隊長把同志們領到了滕家的墓地——滕家的墓地在小柳坡的東北方向,這裡一共有十幾座墳墓,海隊長指著最南邊的一塊墓碑道:「你們看——」
滕家的墓地是一個朝東的小山丘,所有墳墓坐西朝東,墓碑後面有不少雪,正面只有少量的雪。
鄭峰衝過去抹掉了墓碑上的雪。
陳皓接過李雲帆手中的筆記本和鋼筆,將墓碑上的內容記了下來:「滕喜順,生於一九零四年七月,卒於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滕喜順的情況和尤大寬基本接近,令同志們疑惑不解的地方有一點:滕喜順的門牙上沒有缺口。
不管怎麼樣,二月四日下午的小柳坡之行,還是有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