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正在艱難地進行著,花二姐所有的牌,都叫一個名字,那就是「死不認賬」。刑偵隊的手上有很多證據,但最直接的證據沒有,花二姐心裡非常清楚,你們要想定我的罪,就必須拿出直接的證據。她就是憑藉著這樣一道心理防線在和刑偵隊的同志們周旋著。
天已經黑透了。正在正邪雙方處於焦灼狀態的時候,民警小王走進會議室,他走到李雲帆的跟前低語了幾句,李雲帆又和劉局長、鄭峰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
只見李雲帆把大手一揮,道:「陳老師、卞一鳴,還有李子榮,我們走,其他同志就呆在這裡。」
鄭峰和劉局長說了幾句話後,也跟在李雲帆的後面走出了會議室。
同志們估計,一定是發現了新的、重要的情況。
花二姐呢?飄忽不定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憂鬱和恐懼。
小王究竟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呢?等李雲帆和鄭峰他們走到傳達室的時候,我們就明白了,梅三爺的兒子大春正站在傳達室的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大春這時候怎麼會出現在派出所的呢?
原來,大春帶來了一個驚人的好消息:梅三爺在後塘的入口處捕魚的時候,一網撒下去,漁網就收不上來了——怎麼拽都拽不動,梅三爺擔心拽壞了漁網,就喊來了大春和媳婦,爺倆下到水底下,這才發現,漁網被一塊大石頭纏住了,用手抹了摸,大石頭上綁著一根麻繩,和大石頭綁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軟乎乎的東西,撈上岸以後,用馬燈照著,用手摸了摸,好像是一件衣服,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撥開衣服,裡面有一個臉罩——很像一個面具,上面有四個洞,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還有一個嘴巴,嘴巴上還拖著一個很長的東西——應該是舌頭。聯想到二貴的死和花二姐的被捕,梅三爺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這才派兒子大春到派出所去請公安同志過來。
李雲帆和鄭峰他們大步流星地直奔渡口而來,陳皓和卞一鳴的手上個拿著一個手電筒,兩道手電筒的光束在石板路上如流星一樣向渡口移動。
「李隊長,在花敏的木箱子裡面有一塊羊皮,這張羊皮上被挖了一個洞,洞的大小和人的臉形差不多。」
「卞一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梅三爺他們撈上來的面具也是羊皮的話,那就一定是從這張羊皮上挖下來的。是不是這樣?」
「隊長,您說得沒錯。大春兄弟,面具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不知道,我爹發現以後立馬就叫我趕快過河喊你們。」
「鄭局長,案子到現在總算有點眉目了。」
「是啊!」鄭峰明白李雲帆的意思,「衣服和面具很可能就是兇手殺害二貴之後藏到水底下去的。」
同志們加快了步伐,不斷跳躍的手電筒的光束反映出了同志們急切的心情。
和李雲帆他們一起下船的還有五六個人,下船之後,他們也跟在同志們的後面,朝秦家塘跑去。
在小石橋的跟前就能看見閃爍在後塘的燈光,還能聽到人們的嘈雜聲。
梅三爺手裡提著一盞馬燈,正在保護現場。樹林邊聚集了幾十個人。劉慧蘭正蹲在地上,她的旁邊站著還幾個人,好像是在安慰她,秦祥雲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
「李隊長,你們來了。」
「秦站長,安安接回來了嗎?」
「準備明天早上去接,孩子他奶奶說明天是一個黃道吉日。」
梅三爺迎了上來:「李同志,東西在那邊。」
李雲帆走上前去,緊緊地握住了梅三爺的雙手。他沒有說謝謝。只是使勁地搖著:「梅三爺,這是我們地區公安局的鄭局長。鄭局長,這就是梅三爺。」
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梅三爺把同志們帶到了那一攤東西跟前,兩個手電筒同時照了上去,梅三爺的馬燈舉在半空中:
「衣服的質地不錯。」陳皓用手撥了撥衣服,「如果是棉布的,早就爛掉了。」
「嗯,好像是絲綢的。」
「李隊長,鄭局長,你們看——」
李雲帆和鄭峰蹲下身體。
「好像是深藍色。」鄭峰道。
「深藍色?」李雲帆若有所思道,「卞一鳴,你去把李彩環叫過來。」
「是!」
「李隊長,我在這兒呢?」李彩環從人堆裡擠了出來。
「李彩環,你來看看,你在花敏家所見到的是不是這種顏色的衣服?」
陳皓站起身,把地方讓給了李彩環。
李彩環半蹲著,仔細地端詳著那攤即將腐爛成泥的衣服:「李同志,就是這件衣服,你們看,上面還有壽字。」
陳皓進一步證實了李彩環的說法:「不錯,雖然有些地方已經腐爛,但壽字依稀可見。」
「梅三爺,面具呢?」李雲帆道。
「面具在這裡。」
距離衣服一米多遠的地方有一塊大石頭,至少有四五十斤重,大石頭的旁邊有一堆漁網,梅三爺掀起漁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馬燈和手電筒一起照了上去: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成橢圓形,上面全是淤泥。卞一鳴用一根樹棍子撥了一下,面具的背後還有幾根皮筋。
「梅三爺,這個面具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是用羊皮做的。」
陳皓用皮尺上下量了一下,最長處是三十五公分,最寬處是三十公分。
「那麼,這個舌頭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呢?」
「也是羊皮。」
陳皓量了一下舌頭的長度,是五十一公分長。
「這是什麼?」李雲帆用樹枝在面具上撥了幾下。面具上有一些顆粒狀的東西,有些地方已經脫落了。
鄭峰接過李雲帆手中的樹枝,撥了幾下。
梅三爺搖搖頭,他不知道這些顆粒狀的東西是什麼。李雲帆和陳皓也不知道……
在石頭旁邊有幾根已經斷得不成形的麻繩。
石頭位置在門老二家菜園後面的拐彎處,岸上有一棵柳樹,梅三爺講,從他記事的時候,這棵柳樹就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