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封匿名信就成了偵破「67——6。5」案唯一的線索。案子還得繼續查下去。李雲帆他們雖然還不能排除唐小鳳作案的嫌疑,但種種跡象表明:唐小鳳作案的證據明顯不足。
唐小鳳回裁縫鋪去了。臨走之前,李雲帆跟她提了兩個要求:第一,近期不要出遠門,必須隨請隨到。第二,回去以後,要認真地、仔細地想一想,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向刑偵隊報告。要主動地,積極地配合公安機關,早日偵破此案,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送走唐小鳳以後,李雲帆和陳皓、卞一鳴對案子進行了認真的梳理,最後達成了共識:
首先,布娃娃事件和唐小鳳家的棺材釘事件,很有可能是一人所為,當然,前提必須是唐小鳳所說非虛,如果事實證明這兩起事件是一個人所為,那麼,兇手一定另有其人,而且,大貴和二貴的死很可能和這個人有關係。眼下必須做兩件事情:第一,找劉慧蘭瞭解棺材釘的形狀,看看兩起事件裡面所涉及到的棺材釘是不是同一種型號。第二,找溫半仙核實,看看唐小鳳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
其次,查找寫匿名信的人,核對筆跡已經不可能了,只有從報紙身上尋找線索,寫匿名信的人,一定是有條件接觸報紙的人,在當地,有條件接觸報紙的人並不是很多,範圍暫定在東西高馬兩個生產隊,重點是秦家塘,前馬村、後馬村、梅林村和西高馬村。從匿名信的內容來看,寫匿名信的人是一個讀過書,有一些文化的人。
再者,關於寫匿名信的人看到唐小鳳的時間,很可能是一個大概的時間,按照梅三爺發現唐小鳳以後的反應和行為,寫信人既然看到了唐小鳳,肯定不會就此打住,他一定會看個究竟,唐小鳳出現在後塘,這不可能不引起當事人的懷疑,所以,他很可能目睹了案件發生的全過程,條件是,當事人就是秦家塘人,如果當事人是梅林村,或者西高馬村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因為他們在後塘的北岸或者西岸,他們是無法對唐小鳳實施跟蹤的。這裡面有一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死結:唐小風四點多一點就離開了案發現場,寫信人跟蹤誰呢?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嗎?要想把二貴引到蘆葦叢裡面去,兇手肯定需要一定的時間,以等待機會的出現。這就是死結,難道同時有兩個人想對二貴下毒手嗎?這種想法是李雲帆提出來的,卞一鳴也是這麼想的。
最後還有一點,寫匿名信的人顯然是確認了唐小鳳殺害二貴的事實,那麼,在六年前和六年後的今天,寫匿名信的人為什麼不能以一種比較穩妥的方式站出來呢?這個神秘人物有沒有在同志們的視線之中出現過呢?
三個人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出來。
在暫無頭緒的情況下,李雲帆決定,先從以上幾個方面展開調查。李雲帆暗自慶幸,幸虧沒有給劉局長和鄭峰打電話。他和陳皓、卞一鳴商量好了,等案件的偵破工作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時候,再打電話給兩位領導。
時間是九點十分。李雲帆和同志們全無睡意,李雲帆和陳皓商量過之後,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前往秦家塘,安排陳皓、卞一鳴和李子榮三個人去;另一路去拜訪溫半仙,由李雲帆、李維國、王萍和陸所長四個人組成。
兩路人馬在派出所門口分手。
讓我們跟著李雲帆他們去看看。
路所長敲了三次門,才把院門敲開,溫半仙拖著棉鞋,披著棉衣,弓著腰。整個身體堵在門縫裡面,確認是陸所長以後,才把院門打開。
溫半仙一邊穿衣服,一邊把同志們領到了西屋的門口,她從口袋摸出一盒火柴,劃著了,走進西屋,點亮了一盞煤油燈,煤油燈的燈芯長時間沒有剪了,燈光非常微弱。溫半仙要去找針撥燈芯,被李雲帆擋住了。
堂屋的門半掩著,屋子裡面黑漆漆的,整個院子陰森森的。因為樹陰的遮擋,讓人感到既壓抑,又恐怖。
「溫師傅,我們這次來,只為兩件事情,天也不早了,我們長話短說。」
「行啊!有什麼話,你們就說吧!」
「您到唐小鳳家做過法事嗎?」
「去過。」
「唐家出了什麼事情?」
「唐小鳳的孫子連著幾天哭鬧不止,白天還好一點,一到夜裡就會犯病,唐小鳳就請我去了一趟。」
「什麼原因?」
「我跟唐小鳳講是小鬼俯身,這是迷信,當不得真的,我只是混一口飯吃。」
「結果怎麼樣?」
「後來就好了,說實話,就是不請我去,也該好了,幾天後,她在路上碰到我,說在屋後面的樹上發現了幾根棺材釘。」
唐小鳳提供的情況是真實的。
「她有沒有懷疑是誰做的?」
「她沒有說。」
「您是怎麼說的?」
「這種事情不能隨便瞎說,我只想混口飯吃,不想惹麻煩。」
「您現在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我們是不會隨便說出去的。」
「棺材釘是用在死人身上的,把用在死人身上的東西用在活人的身上,這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詛咒,沒有深仇大恨,不是心腸歹毒的人,絕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您幹這個工作已經有很多年了,在這一帶,還有沒有幹這種行當的人?」
「高溝鎮有一個姓姚的,今年已經快八十歲了;龍華堡也有一個,姓花,不到七十歲。你們可以去問問他們。」
「您再說一遍,說慢一點。」李雲帆掏出筆記本和鋼筆。李雲帆覺得這個情況比較重要,一般人是不懂這些巫術的。這種巫術一定有它的源頭和出處。
「你們到高溝鎮,只要提到姚明槐,就能找到他了,龍華堡這個姓花的叫華其寶,這個人找起來比較困難,他到處遊蕩,行蹤不定,你們恐怕要費一點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