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二【完結】 梨花塢無名天火 第九章 同志們暫無睡意 卞一鳴靜聽犬吠
    一月四號的夜異常的寒冷。

    九點鐘左右,奔波忙碌了一天的同志們就鑽進了被窩,王萍已經跟著顧大嫂走了。

    夜寂靜無聲,村莊裡面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叫聲。

    大家都很興奮,八個人全部聚集在東屋裡面。線索的梳理和追蹤要等到明天才能進行,大家的興奮點很自然地轉移到了案情的分析上。同志們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下午,八個人對整個火災過程進行了假想和模擬。

    假想和模擬圍繞四個問題展開:

    第一個問題是:從起火到張奶奶發現失火,有一段時間,這中間,應該有小孩子的哭聲和叫喊聲才對,這個問題是李雲帆提出來的。他從口袋裡面掏出筆記本,湊在煤油燈下,翻開筆記本,最後在一頁上停住了。

    陳皓接過筆記本,上面寫著一行字:「小孩子為什麼沒出聲呢?」在這行字的下面劃了兩條波浪線,在這行字的後面打了一個問號。

    「小孩子不出聲?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小孩子才可能不出聲呢?」李子榮自言自語道。

    「只有一種可能。」卞一鳴道。

    「卞一鳴,你快說,看看我們兩人的想法是否一致。」李雲帆道。

    「小孩子已經不能出聲了。」

    「卞一鳴,你的意思是……」李雲帆圓睜雙眼。

    「失火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卞一鳴的這個想法可謂大膽。

    「你是說,小孩子在起火前就死了?兇手在害死小孩以後放了這把火,造成一種小孩被火燒死的假象。」陳皓道。

    「是這樣,李隊長,跟您的想法接近嗎?」

    「我也這樣想過,可是兇手是怎麼到房間裡面去的呢?門窗都是好好的。」這是大家談論的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是李雲帆提出來的。

    「李隊長,這應該就是案子的關鍵,兇手的目的非常明確,無論是在作案的時間上,還是從作案的過程與手法來看,都是衝著小孩子來的。他必須先讓小孩子閉嘴,否則,一旦火起,小孩子就會被嗆醒,小孩子醒了就會哭,就會喊叫,有聲音,鄰居張大娘就會聽到。這樣一來,結果就在兩可之間。兇手的目的就很難實現。」

    「我經常想,兇手對章國森的情況肯定非常熟悉,特別是腳爐擺放的位置,還包括醞釀一場『天火』的條件,章家的籮窩,木床和隔牆,這些都為火充分燃燒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李雲帆若有所思。

    「李隊長,如果是這樣的話,章國森離開家的時候,兇手就在章家的附近,雖然不能確定兇手就是附近人,至少可以肯定兇手是一個對章國森家的情況比較瞭解,對章家的地理環境比較熟悉的人。」陳皓道。

    「結合現在的分析,回想起十年前我做的那份驗屍報告,有一個明顯的疏忽——而且是重大的疏忽,當時的驗屍過程太過草率。」李雲帆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李隊長,什麼疏漏?」李子榮道。

    「我當時應該仔細檢查一下小孩子的鼻孔和口腔。」

    「檢查什麼?」劉建亮猛吸一口煙道。

    「檢查鼻孔和口腔裡面有沒有發黑。」

    「為什麼?」卞一鳴道。

    「如果小孩子是被燒死的,他的鼻孔和口腔裡面就會有黑灰,因為他要呼吸,煙灰會跟著空氣進入鼻孔和口腔,反之,就不會有黑灰。」

    「我明白了。」卞一鳴若有所悟,「李隊長,您不必自責,我們現在不是介入到這個案子裡面來了嗎?孫悟空再能跳,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看到卞一鳴他們信心滿滿的樣子,李雲帆會心地笑了。

    「李隊長,兇手一定是先進入章國森家的屋子裡面,然後開始精心佈局了這起縱火案。張大娘去喊人的時候——這個時間應該有幾分鐘,更何況梨花塢樹多,特別是章國森家的院牆周圍有很多樹,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和條件離開火災現場,然後消失在密林深處。」

    「陳老師,您說得對,梨花塢的後山就是松樹林。」卞一鳴道。

    「胡隊長把小孩子抱起來的時候,臉是朝上的,如果小孩子是兇手害死了以後放在那裡的,那他為什麼要這樣放呢?」李子榮提出了新的想法。這是第三個問題。

    「是啊!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李雲帆道。

    「李隊長,跟我們說說。」陳皓道。

    「可能是當時火比較大,匆忙之中,他沒有來得及考慮小孩子的姿勢和體位。」

    「兇手為什麼要等火大了以後才離開呢?」說話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張謀,名如其人,也是一個善於琢磨的小伙子。

    「你想啊!兇手是要讓小孩子死於一場火災,而不是死於一場縱火案,腳爐裡面的炭火是不足於燃起這把大火的,但如果是人為的,那情形就不一樣了,他在離開之前至少要確定這把大火足於燒死小孩子——小孩的身上要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總之,當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他一定是高度緊張的。濃煙之中,他只知道手裡面抱著一個小孩子,並不知道小孩子是臉朝上還是臉朝下。或者是沒來得及考慮小孩子臉朝上,還是臉朝下。」

    「是這樣,如果小孩子是死於火災,小孩子爬到門跟前的時候,他的姿勢和體位肯定是臉朝下,這應該是兇手留給我們的最大的破綻。兇手雖然狡猾,但兇手也有疏漏的時候。」

    「對!陳老師,你說得對。」

    「那麼,兇手是怎麼跑到屋子裡面去的呢?」李衛國提出了第四個問題——這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兇手不是走窗戶,就是走大門。」卞一鳴說得斬釘截鐵。

    「卞一鳴,當時,門窗可是完好無損的啊!」李子榮道。

    「我們一定會找到答案。既然兇手能從門或者窗戶跑到屋子裡面去,我們就一定找到其中的玄機。」

    村子裡面又傳來了一陣狗叫聲,先是一隻狗領頭叫,接著是幾隻狗跟著叫,或粗獷,或尖利;或急促,或緩慢。

    「李隊長,案發當時,梨花塢不是有狗嗎?」卞一鳴道。

    「有啊!隔壁張家就有一條狗。成家有狗,章國林家也有狗。」

    「案發當時,狗沒有叫嗎?」

    「對啊!張大嬸始終沒有提到那隻狗。」

    「會不會是狗都到外面去打野食去了。狗不只在春天發情。」李子榮道。

    「不管怎麼樣,明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張大娘。然後再去找唐大膽的老婆和陶篾匠的兒媳婦。」李雲帆已經想到第二天早上該做什麼了。

    大家和李雲帆一樣都很亢奮。

    陳皓也很亢奮,但同時也很冷靜:「李隊長,現在就去找這兩個女人,是不是早了點?」陳皓有什麼想法就會說出來,這也是他性格上的一個特點。

    大家都望著李雲帆。

    「明天看情況再說。」李雲帆道。

    夜已深,連狗叫聲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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