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富豪劫前妻 是愛,還是傷害? 最後一次對話
    參加完任萬山的喪禮,譚旭輝剛剛平復的心情又開始劇烈的震盪。當眾人都已離去,他站在任萬山的墓碑前,凝視著照片上神采奕奕的他。

    回憶和現實又交織成一團剪不斷的亂麻,緊緊束縛著他。

    雖然,他恨任萬山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他好希望,他們能有像普通父子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天,談談心的一刻。

    可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以前是他錯過了,現在則是任萬山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人總在失去和擁有之間,蹉跎著,遺忘或丟棄,當真正想要珍惜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已不是原來的樣子。

    這幾天沈靜儀一直陪在他身邊,使他一顆震盪不已的心得到不少安慰。可是,這一刻,譚旭輝卻婉拒了任何人的陪伴,他要一個人靜靜和任萬山談一談。

    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們父子倆的談話。對,就他們倆。

    肅穆的墓園裡,一排排長眠於地下的靈魂。風吹過,春天亦有零星的落葉飄零。如同這裡沉睡的靈魂一樣,總是在不該長眠的時候,沉沉睡去。留給活著的人一份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一身黑色的西裝將那份無言悲傷盡染,墨鏡擋去了他的心靈之窗,沒人能窺視其中的秘密。

    譚旭輝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任萬山的墓碑前,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風化的雕像。

    夕陽將天邊染成瑰麗的顏色,籠罩著整座墓園。繽紛的絢麗並沒有落入譚旭輝眼底,他似已沒了知覺。

    天漸漸暗了下來,暮色下的墓園透著一股奇異的寧靜。那是靈魂安息的聲音。

    雨不知何時,紛紛揚揚飄落,濕了墓碑上的照片,亦淋了譚旭輝一身。長長歎了一口氣,收回所有飄飛的思緒。

    一切都結束了,譚旭輝的怨和恨,任萬山的愧和愛,一場沉默的父子情,隨著任萬山的離世而結束。

    不管有再多的遺憾,再多的不捨,人總逃不過生離死別。

    一聲呼喚含在嘴裡,始終沒有叫出來。是詞太生澀,他叫不出口。是啊,他們從來就沒有熟悉過,又何來陌生。

    僅有的牽繫就是身上的血緣吧!

    掙扎了許久,薄唇開了又合,合了又張,他還是叫不出來。算了,生前沒有聽到,現在就算叫了他也聽不到了。

    最後,藉著雨滴折射的光,再最後看他一眼。這裡,他也許不會再來了。

    突然,一把傘遮住了他,擋去那點點紛落的雨。譚旭輝轉身,出乎他意料的是,光影中站的人竟是伊艾兒。

    「旭,我們回去吧。」認識譚旭輝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是個戰無不勝的強者,伊艾兒不知道原來他也有這麼脆弱、感性的一面。

    儘管,他表現得不是很明顯,但與過去的他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你怎麼來了?」淡淡問著,悲傷散去,他又是那個不需要親人的強者。

    「我看天黑了,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我就大膽猜想,你可能還在這裡。旭,你就不要再傷心了。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逝者已矣,你再傷心,他也感受不到了。」此時的伊艾兒一臉溫柔。

    「我們走吧。」面對伊艾兒,譚旭輝不想多說什麼。其實,他們的經歷有點像,不同的是,她比他幸運。

    伊艾兒將手伸入他的臂彎裡,譚旭輝並沒有拒絕。

    腳步越來越遠,譚旭輝突然覺得心裡好空,那種空虛,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是沒有目標的茫然。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任萬山竟成了他前進的動力,想要打敗的目標。

    如果目標沒了,他一個人站在高高金字塔上,睇睨一切,竟是這麼的孤單。

    坐進車裡,譚旭輝突然提議:「艾兒,陪我去喝一杯怎樣?」

    「好啊。」伊艾兒知道譚旭輝的心情不好,當然樂意陪他。

    兩個隨意找個一家夜店,剛開始還只是淺飲,聊天的譚旭輝。慢慢越喝越凶,伊艾兒怎麼也勸不住。

    最後索性讓他喝個痛快,也許是心情不好的原故,向來酒量極好的譚旭輝竟在喝了一瓶伏特加後,便醉得不省人事。

    在酒保的幫忙下,伊艾兒將譚旭輝抬上車,送回酒店。

    沈靜儀擔心地在房間裡踱步,她知道譚旭輝一定很難受。她也很想陪在他身邊,可是,有些事終究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的。

    再說,他們一行人當中,最有資格陪他的應該是伊艾兒。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沈靜儀竭盡全力,壓抑著那股想衝出去找譚旭輝的衝動。

    一邊盯著牆上幾乎不動的鐘,一邊傾聽門邊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情也越來越噪動不安。

    各種想像紛紛出籠,擔憂化為驚恐緊緊攫住她的心。

    終於,隔壁似乎有了動靜,沈靜儀一把拉開門。只見譚旭輝半掛在伊艾兒身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高佻的伊艾兒也有點支撐不住,兩個東倒西歪。

    「旭輝怎麼了?」擔憂了一整夜,沈靜儀沒有多想便衝了出來。

    「他心情不好,喝醉了。靜儀可以幫我們開了一下門嗎?」扶著一臉醉態的譚旭輝,伊艾兒有點氣喘。

    「哦,好的。」接過磁卡,幫他們開了門。

    伊艾兒和沈靜儀和力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譚旭輝扶入房內,放在大床上。當沈靜儀轉身要去擰一條毛巾幫譚旭輝擦拭的時候,伊艾兒攔住了她。

    「靜儀,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旭,我來照顧就行了。」望望床上發出陣陣囈語的譚旭輝,再看看眼前的伊艾兒,沈靜儀沉默地轉身了。

    伊艾兒是他的未婚妻,理當由她來照顧他。而她這個多餘的前妻,不應該在這裡礙事。

    想歸想,可每走一步卻沉重異常。似墜了千斤重鉛一樣。

    沈靜儀剛走到門口,「砰」地一聲,伊艾兒將門關上了。那重重的關門聲,似一把鐵錘敲在心上,痛到麻木,卻無話可說。

    沈靜儀拚命地不讓自己卻揣測裡面會發生的事情,卻控制不住那活躍的神經。

    關上自己的房門,她終於撐不住,貼著門滑落,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任淚無聲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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