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富豪劫前妻 是愛,還是傷害? 恨他,我快樂嗎?
    他以勝利者的姿勢站在他面前,而他一臉懺悔,懊悔,驚慌,甚至是卑微地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諒……

    這才是他想像中,兩人再見面的情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捉弄他,在他恨了他那麼多年後,才知道他,原來他錯了,怨錯了,也恨錯了。

    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他,讓他不受到更大的傷害。這是一個多麼諷刺的事實啊!

    最令他難以忍受的是,看到他被病魔折磨成那樣子,他竟沒有想像中的快樂,有的只是無邊的驚恐。

    驚恐?多麼好笑的一個詞啊,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個迷茫彷徨的小小少年了。

    他現在不止擁有了令許多人羨慕的財富,名利,地步,他現在幾乎可以呼風喚雨。

    可是,在面對任萬山時,他竟會感到害怕?他在怕什麼?還是他依然渴望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麼?

    不……他現在什麼都有了,什麼也不缺,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眼巴巴看著他幫任傑聖買玩具賽車,給任曉曉買洋娃娃,卻連一個眼神都吝於賞給他。

    「旭輝,你不要這樣,你說話啊,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旭輝……」陷入迷亂中的譚旭輝聽到了沈靜儀的聲音,他慢慢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竟跑到雨中,而沈靜儀跟著淋了一身濕。

    「小儀,我恨不了他,我居然恨不了他。」雙手握著沈靜儀肩上,譚旭輝滿臉痛苦地說。

    「旭輝,他是你父親,愛你的父親,你不應該恨他的,你不恨他是對的。」雨一陣又一陣打在兩人身上,雖是春末夏初,但滴滴雨水還是透著冰冷,兩人卻像都沒有感覺似的。

    「不!他不是我父親。我小時候被人罵雜種的時候,他不在,學校開家長會時,他沒有出現過一次。媽媽去世的時候,他不身邊。我被任家人欺負的時候,他一句話不說,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他不是我父親,不是,不是……」譚旭輝瘋狂搖頭,似乎想藉著這樣的動作甩掉那層血緣關係,也甩掉心中那份莫名的,越來越強烈的疼痛和空洞。

    「旭輝,聽我說,你冷靜點,聽我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降生,所以,來不及參與你的長大。你媽媽的去世,他和你一樣難受。而你可以盡情宣洩你的悲傷,你的痛苦,他卻不能,他只能隱忍著。

    你在任家的時候,或許他的做法不對,不夠果敢,不夠堅定,不敢大膽站出來保護你。可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他也是為了讓你少受一點傷害。」沈靜儀知道情緒處於極端的譚旭輝可能聽不進她的話,但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在愛與恨的繭裡,一個人掙扎。

    「小儀,你為什麼要替他說話?最明白我的人應該是你,你應該站在我的立場上,而不是他。」譚旭輝雙眼充血不可思議地望著沈靜儀。

    「旭輝,你冷靜一下,問問你的心,你真的恨他嗎?恨他的時候你快樂嗎?」雨幕中,沈靜儀的身邊隱隱張開一雙翅膀。

    「恨他,我快樂嗎?」譚旭輝喃喃自語。

    「旭輝,沒有愛就沒有恨,是你對他的要求太高了,才會這麼失望。甚至將失望錯當成恨,其實,你一點都不恨他。」沈靜儀說得很篤定,宛如一個資深的心理學家。

    「我對他有過要求嗎?」譚旭輝不解地問沈靜儀。

    「你有。你希望他參與你成長,像朋友那樣分享你的快樂,你的煩惱。希望他像別人的父親一樣參加你的家長會,參與你成長中,每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渴望得到他的關愛,他的鼓勵,他的讚賞……這些不都是要求嗎?」雨順著沈靜儀的眼睫一滴滴淌落。

    「……」面對沈靜儀的剖析,譚旭輝沉默了。

    是啊,如果不是有要求,就不會有責怪,沒有責怪,哪來的怨恨?原來,他一直在愛的囚牢裡做著恨的夢。

    如今,面對這樣的任萬山,他是不是該化解了恨呢?

    捧起沈靜儀的臉:「小儀,我現在該怎麼辦?」恨了那麼多年,一下子要他變換成愛,他做不到。何況,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熟悉過,即使有愛,也是沉默的。

    「旭輝,你現在什麼都別想了,好好冷靜一下,好嗎?」她好怕譚旭輝又陷入那種愛恨交織的兩難裡。

    沈靜儀溫柔的語氣奇異地撫平了譚旭輝的不安,這才他才徹徹底底從自我編織的迷夢中,掙脫出來。

    驀然回神,他才驚覺他們都站在雨中,兩人的衣服都濕透了。趕忙摟著沈靜儀說:「小儀,對不起,我不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的身體還那麼虛弱,要是濕病了,可怎麼辦啊?」無比心疼地望著她。

    「我沒事。」扯出一抹笑,躲在譚旭輝同樣濕透的懷抱裡,沈靜儀還是能感覺到那股特有的溫暖。

    「小儀,你真傻。」不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傻,這份癡,這份柔韌的睿智才輕易地撬開他層層冰封的心嗎?

    「旭輝,我們走吧。雨似乎一時半刻還不會停。」沈靜儀不想譚旭輝因此而自責,於是催促著。

    「嗯!」以自己的身體幫她擋去斗大的雨,雖然知道效果不大,可是,聊勝於無吧。

    在攔了幾部計程車都在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呼嘯而去的時候。終於,攔到了一輛。

    當兩人回到酒店時,經過的地方全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沈靜儀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快被他們的目光烤乾了。

    好不容易,在譚旭輝的保護下,終於順利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時一股鑽心的寒意才清楚地傳入她週身四肢百骸。

    沈靜儀趕忙將自己泡入熱水裡,體內那種冰冷才一點點慢慢散去。回想起這一天裡的點點滴滴,沈靜儀覺得恍然如夢。

    譚旭輝失去理智的模樣在她心中刻下一個難以磨滅的痕跡,他依然是那個外表看起來強悍,內心卻十分孤獨脆弱的男人。

    柳眉皺成一團亂絮,氤氳水霧漸漸模糊了沈靜儀的臉。擔憂的情結,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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