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沈靜儀出院的日子,北風陣陣吹來寒冬殘留的冷意。天空陰霾著,層層疊疊的灰雲堆積成山,一座座擺在天邊,壓在沈靜儀心上。
源伊的藥膏果然很有效,短短一夜的時間,她臉上的紅腫便消退得沒有蹤跡,連紅印都沒留下。甚至於皮膚更加光潔細膩了。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沈靜儀的迷思。
「請進!」沈靜儀不知道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微微顫動的。
目光閃著希冀,望著推門而入的人,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源伊還是看出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都收拾好了嗎?」翻了翻她收拾的東西。
「嗯。」目光若有似無地瞟著門外。
「那走吧。」提起她簡單的行李,一手挽起她的手臂。
「呃……等一下……」
「怎麼了?」戴著墨鏡的源伊更是比世界名模還要帥上幾分,剛剛在來的路上,不知又迷倒了多少情竇初開的俏護士。
「我好像有一樣東西落在洗手間了。」說著便鬆開源伊的手,匆匆走入洗手間像在尋找什麼。
倚著門,雙腿交疊擺出一副悠閒的樣子,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卻閃著一種奇異的光,只是,誰都沒有看到。
當然,假裝尋找什麼的沈靜儀更不會注意到。「靜儀,你丟的東西不在這裡!」淡淡的話輕易撕破了沈靜儀的偽裝。
頹然坐在馬桶蓋上,一臉失神。
他說過要來接她出院的,可是,他沒有來。昨夜兩人在陽台上相擁的畫面是那麼美好,她有種錯覺,彷彿他們回到了七年前的婚姻裡。
可是,美好往往是短暫的,痛苦的滋味又一次啃噬著她自以為已經平靜如水的心。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譚旭輝的身影已經重新深植在她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成了她憶海裡最美最美的雕像。
把手埋入雙掌中:「源伊,我是不是又錯了?」無頭沒尾地蹦出一句話,源伊聽懂了。
蹲下來,輕撫著她的發:「靜儀,你沒有錯,如果有錯的話,就錯在你太善良了。善良得總在不知覺中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愛你的人。」
「源伊,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趴在源伊肩上沈靜儀痛哭失聲。
「靜儀,問問自己的心,問問自己要的是什麼?很多時候你以為的好並不是別人想要的。」此時的源伊儼然是一個心理醫生。
「我做不到,做不到……」如果不再相遇,一切是不是會容易很多呢?
「靜儀……」源伊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她要的只是一個可以依靠,休憩的肩膀。
堅持了那麼久的信念,豈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摟著源伊的脖子,趴在他肩上,沈靜儀任由淚水流出她的彷徨與迷惑,心酸及委屈。
見他時,她怕,不見時,她想。沈靜儀知道自己越來越貪心了,她開始幻想著能和他重新在一起了。
那是他們以前的誓言,卻是今生不能實現的遺憾。
她命令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貪圖更多了,她已經沒有權利了。可理智與感情的拉扯戰,似乎正在開始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