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時,他的笑容永遠是溫和且溫柔的,宛如催醒百花的微微春風,讓人無限依戀。
「所、所以?」雪靈花忍不住問,表情沒有鬆懈,反倒更緊張了。
「所以……」他加深笑意,剎那竟欺到床邊將她也劈暈。
咚的一聲,雪靈花瞬間軟倒在床楊上,星眸緊閉,長髮披散,美艷的臉龐足以讓全夭下的男人評然心動,他卻視而不見的走到一座木櫃前方,自裡頭翻找出幾個小瓶,倒出裡頭的藥丸。
藥丸五顏六色,大小形狀不一,不知是什麼藥丸,但既然是雪靈花的地盤,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沒有細數藥丸的數量,拿著那些藥又回到床邊,伸手就想掐開雪靈花的紅檀小口。
「等等,你、你想做什麼?」她囁嚅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縱然兩名惡人昏厥,但想起自己對他的誤會和傷害,她竟然提不起勇氣靠近他。
他回過頭,微笑的看著她,眼底的冰冷殺意瞬間退去,露出與往普同樣溫柔的光芒,恢復成她所熟悉的那個男人。
「這些全是她煉製出來的毒藥,我隨意挑選餵入她的口中,倘若她命大就能在毒發之前清醒,倘若她小命該絕……」
他沒有將話說完,卻足以讓她明白他是打算讓命運決定那個女人的生死,而這完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點也不算過分,但事關人命,她就是無法表現得像他那般雲淡風輕。
縱然她出身於商隊,曾不下十數次與盜匪搏鬥,但從來沒有真正殺過人,畢競殺人是犯法的,更是種罪孽,說她怯懦也好,婦人之仁也好,既然他們都沒事,地就是不想讓他鑄下罪孽。
「雖然她是邪門歪道,但死活不該由我們論罪,還是將她交給官府吧?」她小聲說道,依舊佇立於原地。
他更起眉心。「她逼你服毒,不知害死過多少人,你竟然還替她求情?」
「我不是替她求情,我只是--」
「當初她逼你吞下幾顆藥?」他故意截斷她的話。
「她?」她眨眨眼。「好像……五顆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將同樣數量的藥丸餵入雪靈花的口中。
「啊!」她錯愕地睜大眼,迅速跑到床邊阻止卻已是來不及,為了阻止她掏出那些藥丸,他甚至還將她圈禁至懷裡。
「你怎麼可以--她可能會死的,你--」她趕忙抬起頭,卻發現彼此靠得好近,瞬間競沒了聲音。
「如果是這樣,那也是她的命。」他泰然自若地將多餘的藥丸撒落地面。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再度失去聲音。
事到如今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想起對他的誤會傷害,她多想推開他低頭道歉,他卻將她抱待好緊好緊,不讓她有絲毫的掙扎空間,霸道得一點也不像是他。
一直以來他總是彬彬有禮,溫和斯文,即使假扮成藍恆的時候,也不曾有過跡矩的動作,可如今他霸道地圈錮著她,強健的手臂雖然沒有弄疼她,卻充滿了濃濃佔有。
薄薄嫣紅迅速爬上小臉,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溫柔的眼,卻忍不住偏頭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聆聽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走出地牢的,一心三思只求可以助他脫困,卻沒想過彼此都能脫險,如今能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感受他一如往昔的溫柔,彷彿就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美夢。
「你終於肯靠近我了。」他露出失而復得的笑容。「你是怎麼出來的?照理說你應該明日才會被釋放。」
「我用激將法讓那個男人放我出來的。」她依舊臉紅地低著頭,不敢看他。「他說你為了救我,答應和那女人成親,所以我一定要阻止婚禮。」
「原來如此。」他加深笑意,將她的話做了另一毒解讀。「所以,你是不希望我娶別的女人。」
沒料到他會做如此結論,她瞬間羞得面紅耳赤,連忙抬起頭反駁。
「才、才不是,你別誤會,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傻事,而且……而且……」想起自己做錯的一切,她表情瞬間一改,不禁歉疚的別開臉,低聲道歉。「而且我什麼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易容的原因,也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一切都是我誤會了你,我壓根兒不值得你--啊!」
她的臉忽然被扳正,接著一張薄唇無預警地封緘她的聲音。
薄唇放肆地貼著她的唇,輾吮親吻她軟潤的唇辮,!熱舌尖同時描繪她的唇形,讓她錯愕的睜大了眼,本能就想張嘴發出聲音,誰知他卻乘機退開,將一顆藥丸塞入她的口中。
她一愣,他再度低頭親吻她的紅唇,輕舔挑逗,吸吮摩挲,好一會兒後才拉開彼此的距離,還給她呼吸的空間。
「那是解藥,快吞下去。」他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不禁發出微微沙啞的笑聲。
解藥?
她無法回神,依舊傻傻盯著他看,整個腦子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侵襲而呈現一片空白,壓根兒無法思芍他所說的話,整張小臉紅得就像是熟透的蜜桃。
「你吞下的是種慢性毒藥,雖然短時間不會發作,但三日之內一定得服下解藥,否則五臟六腑就會受到侵蝕,那是解藥,你快吞下去。」他慢條斯理解釋那顆藥丸的作用,不過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他只好又道:「還是需要我「幫忙」!」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軟潤的唇,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想「重溫舊夢」。
她睜大眼,總算回神,用快到不能再快的速度將藥丸吞下肚。
「啊,可惜了。」他發出歎息,一點也不在意洩漏出心中的惋惜。
小臉更紅,她卻不敢出聲斥貴他的孟浪,也不敢出手報復他的偷香,只好迅速低下頭,躲進他令人臉紅心跳的目光。
在她做錯那麼多後,就算他不生氣,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更不敢奢望他還會像以前那般待她,但見面後他絲毫不變,待她同樣溫柔,還多了份霸道與佔有,一點也不像是他,可又讓她懷疑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因為她忘了他,忘了九年前與他相識的一切,所以為了進免將她嚇跑,他始終表現得極為彬彬有禮,然而他是她的相公,又是個男人,怎麼可能真的什麼……什麼「想法」也設有。
她是被一群大男人帶大的,縱然叔伯們從沒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千壞事」,但男人私底下是怎麼回事,對女人又有哪些「想法」,她可是比誰都清楚,興許是因為身份碌露了,他也不想再隱瞞她任何事,所以他才決定對她展露「真面目」--
雖然心裡還是愧疚,但他理所當然的接抱和佔有,卻讓她不再那麼怯懦,不再膽怯面對他。
「解藥到手,這個地方不能久待,我們走吧。」確定她吞下解藥後,他立刻接著她往門外走去。
而她也沒有抗拒,任由他親密圈樓著,但是就在要跨出門檻之前,她卻忽然停下腳步,焦急的仰頭看著他。
「等等,我記得他們也逼你吞下了毒藥,你體內的毒解了嗎!」
「當然,我已經服過解藥了。」他泰然自若的微笑。
「那就好。」她立刻鬆了一口氣,絲毫沒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那我們要報官嗎?」她接著問。
「官府絕對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報官只會連累那些人,還是不報官的好。」他說出合理的想法。「不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這兩人今日僥倖不死,待我在江期上放出消息揭露他們的藏身處,自然會有人替天行道。」
看著他沉靜的眼神,她這才想起八方鏢局在江期上地位崇高,人面極廣,他身為副鏢頭自然也有一定的地位,只要他開口,多得是人肯為他效命。
由名門正派制裁邪門歪道,實才相當,合情合理,也不怕連累官府,確實是最理想的解決辦法,不過前提是那女人的運氣得夠好,能活過今日。
她回過頭,本想察看那女人的狀況,誰知道他卻扳回她的小臉,不許她看。
「別看了,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走吧。」語畢,他立刻樓著她跨過門檻,迅速離開這揀造設別緻的房子。
風雪呼嘯,很快就將他們的身影掩沒,而就在此對,暈厥在地上的趙梟競忽然一躍而起,沒好氣的拉了張登子坐下。
「該死,那昊小子下手還真狠,廢話多得就像屁,不知道地板很冷嗎?」他揉著發疼的預子,呱哩呱啦的抱怨。
「他分明是故意拖戲!」
「誰讓你故意在雪地上戲弄他,又是拖著他,又是將他摔到地上。」床楊上傳來嬌軟聲嗓,赫然競是被劈暈的雪靈花,就見她軟軟的自床榻上坐正,伸手將披散的長髮攏到肩前,神色自若,行動自如,壓根兒就沒被點住穴道。
「哼,那也是幫他演戲啊,難不成我還得將他攔腰抱起,溫柔的將他放到雪地上,兩個大男人,你說那畫面能看嗎?」只是演戲,沒必要這麼柄牲吧?「為了幫他追回美嬌娘,我又是演戲又是扮壞人,他竟然還下手這麼狠。」該死,他的脖子鐵定會痛個三天。
「他為什麼不能?」雪靈花挑眉輕笑,一點也不心疼他,反倒慢條斯理地將私在指尖的靛藍色假指甲一根接著一根剝除。「這些年來他到處替你搜羅各地稀世珍釀,其中有些酒,恐怕連當今皇上都還喝不到,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過讓你幫扮演出戲,你有什麼好叫的?」
「什麼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趙梟瞪著自己的愛妻,鄭重申明。「我是他師父,江湖第一賞金獵人千面幻狼,要不是當年我傳他易容術,這些年來他押鏢能押得那麼輕鬆嗎?他拿點酒孝敬我本來就是應該的!」
「你還好意思說呢,教人一點功夫就端著師父的架子作威作福,賴著人家四處替你搜羅好酒,也不怕丟臉。」她斜睨他一眼,接著起身走到門邊,看著雪地上那成對成雙的大小腳印,露出美麗的笑容,知道這齣戲過後,世上又會多出一對鴛鴦春侶。
為了讓整齣戲演得逼真,他們可是在半個月前接到乖乖徒兒的來信對,就按照信上的請托續密安排一切,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邪門歪道」,她可是花了好一毒功夫才做出那些靛藍假指甲,再將一些益身補氣的藥材磨成粉,揉成那些藥,而原本用來擱置藥材、美酒的地窖,也特地空出來改成了地牢。
她行醫多年,替無數人看過診,就是沒演過戲,能成功騙過那小姑娘,代表這場戲她演得應該還不錯。
「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老是幫那小子說話。」趙梟氣呼呼的也來到門邊,卻是迅速伸手將人納入自己的懷中,不願外頭的冷風吹涼了她的身子,讓人完全難以想像粗獷如他,竟會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我是你老婆,可也是他師娘。」她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那你說我重要,還是他重要?」他吃味的問。
「都重要。」她捂嘴輕笑。
他不悅皺眉。「那是我俊,還是他俊?」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她轉過頭,笑得更開心了。
他眼角抽動,咭濃一聲,素性低下頭吻住那張可惡的小嘴,讓她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