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吃驚的表情,言以諾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很失職的男友,交往到現在,他從沒送過她花,所以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讓她這麼驚訝。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花,乾脆帶你親自來挑。」
她眼裡滿溢著驚喜,梭巡著店裡琳琅滿目的花,目光最後停在向日葵上。
她想起了台東言以諾姑姑種的那一大片金黃色向日葵花海,她曾經在那裡度過開心的兩天。
言以諾沒有忽略她的眼神,立刻讓店員包起了一大束向日葵,從店員手裡接過花,親自送給她。
「謝謝。」她愛不釋手的看著那束花,才抬起頭想說什麼時,就聽見他先開口。
「那天我跟依萱約好了要談她公司籌備的事,經過花店,她說想買花送給一個住院的朋友,我才會陪她進來。那些花是她自己買的,不是我送她的。」
「你那天看見我了?」她有些詫異。
「沒有,是品光跟我說的。」而湯品光會知道,很顯然是穆紫文告訴他的。
明白是自己誤會了他,穆紫琳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羞窘的把頭埋進花束裡。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為了這件事,她還難過了好久。
「紫琳,以後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這是你的權利,你不用顧慮太多。」
言以諾沉吟了下,接著說:「這次的誤會我們兩個人都有責任,你錯在什麼都不問,我錯在什麼都沒有說。」
她輕輕頷首,認同了他的話,「嗯,以後我不會再自己胡思亂想了,再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問清楚。」
上車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啊,我還要去買菜,我媽今天要回家吃飯。」
「我們再去一個地方,待會兒我再載你去超市。」
「我們還要去哪裡?」
「等一下你就知道。」
不久,車子在那家穆紫琳曾看到他跟陶依萱走進的珠寶店前停下來。
領著她進去後,他直接走向櫃檯,指著展示櫃裡擺的一條白金鑲鑽墜鏈,請店員取出來。
「紫琳,你看看喜不喜歡這條項鏈?」他把項鏈遞給她。
她看看手裡的項鏈,再愣愣的看著他,一時之間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他該不會是要……買來送給她吧?
「小姐,我幫你戴上。」店員熱心的替她戴上項鏈。
穆紫琳低頭看著戴在自己頸上的項鏈,訝異的說:「咦?這墜子是一朵向日葵!」
「我一直很喜歡向日葵,那天陪依萱來這裡洽談她以後舉行服裝、要跟店家商借首飾搭配演出的事情時,一眼就看中了這條項鏈,覺得很適合你,那時就想買下來送給你。」他幾句話解釋了那日他為何會與陶依萱一起走進這間店的原因。
聽見他的話,穆紫琳曾有的疑慮如今全都釋懷了,她抬起清亮的眼眸,說出當時的心情,「那天我和紫文從香港回來,在車上看見你和陶小姐一起走進這家珠寶店,那時她親密的挽著你的手……看見那一幕,我的心好像破了一個洞,我以為你們已經……」她低下頭,幽幽的止住未竟的話語。
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曾令她如此難過,言以諾真心的道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那時,依萱在店門口突然挽住他,進去後他便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並不知道會這麼巧讓紫琳因此誤會。
聽見他的承諾,穆紫琳動容的握住他的手。
她在這次的事情裡學到了教訓,他們都沒有讀心術,無法靠忖度就完全瞭解對方的心思,所以溝通很重要。以後,有話她一定會找機會問清楚,再也不懦弱的逃避了。
注視著戴在她頸間的項鏈,如他先前所想的一樣很適合她,言以諾溫聲問:「你喜歡這條項鏈嗎?」
「喜歡。」她用力點頭。
他笑了,二話不說立刻掏出信用卡買下。
見她想取下來,他連忙阻止道:「你戴著很好看,就這樣戴著吧,不要拿下來了。」
這是他的心意,穆紫琳沒有拒絕,她輕撫著胸前的那朵向日葵,臉上的笑容跟太陽一樣燦爛。
下班後,穆紫琳走進一間咖啡館,她抬眸搜尋了一下,看見坐在角落的陶依萱後,朝她走過去。
「穆小姐,請坐。」陶依萱臉上露出優雅得體的笑容,伸手比向對面的位置。
坐下後,穆紫琳點了杯果汁,看向陶依萱,她正端起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啜飲著,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閃閃發亮的鑽石戒指。
見她逕自品嚐著咖啡,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穆紫琳只好出聲問:「陶小姐,你今天約我出來見面,不是有事想跟我談嗎?」
慢慢的放下咖啡杯,陶依萱伸手輕撫著無名指上那枚燦亮的鑽石戒指,微笑的開口問:「你知道這枚戒指是誰送我的嗎?」
穆紫琳懶得猜,也不想猜,輕搖螓首。
陶依萱微微偏頭,抿唇而笑,露出一個幸福的表情,垂眸凝視著手上的戒指,用很溫柔的語氣說:「這是以諾送我的戒指。」
穆紫琳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如果是在昨天以前聽見陶依萱這麼說,也許她會很震驚,但今天再聽見這種話時,她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波動,臉上的神情也始終維持著剛剛進來時帶著的淡淡微笑。因為她和以諾已經打破了隔閡,她不會再自己任意猜疑了。
見她一臉無動於衷,陶依萱繼續說:「我跟以諾相戀了八年,二十歲那一年,他對我一見鍾情,之後便對我展開熱烈的追求,他追了我半年,我才答應跟他交往。以諾很愛我,也很疼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不管是多麼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為我辦到。」
她一邊說著,一邊暗暗留意穆紫琳的神色,但穆紫琳臉上一直都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安靜的傾聽她的話。
陶依萱為她沒任何反應而覺得疑惑,微微蹙了下眉,不一會又一臉甜蜜的接著說:「他跟我求了很多次婚,但是我都沒有答應,畢竟那時我們都還很年輕,雖然相愛,可是我還不想就這樣被婚姻給套牢。直到三年前,我決定要去巴黎學服裝設計,才終於答應言以諾的求婚,我們決定先訂婚,等我學成回來再結婚。」
直到這時,穆紫琳才啟口說:「陶小姐,就算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它也已經成為過去的事,你們早就已經解除了婚約不是嗎?」
見她終於有了反應,陶依萱美艷的臉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誰說過去了?就算解除婚約,也不代表什麼,你以為我和以諾之間那麼深厚的感情可能說變就變嗎?他還是和從前一樣那麼愛我,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幫我一起籌備服裝公司?如果不是還愛著我,又怎麼會盡心盡力的幫著我,連跟你見個面的時間都沒有?」
她不想放手的,誰也無法從她手上搶走,她會讓穆紫琳知難而退,重新奪回言以諾!
「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在一起時都做了些什麼嗎?」瞥了穆紫琳一眼,陶依萱笑得嫵媚的接下去說:「他會抱我、吻我,我們之間還有聊不完的話題。所謂小別勝新婚,闊別三年沒有讓我們變得生疏,分別的思念反而讓他對我更加熱情。」
睞著她,穆紫琳用平靜的語氣,禮貌的問:「陶小姐,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些嗎?」她想緬懷過往,不該找她傾訴,因為她完全不瞭解他們的過去,而且對這種片面之詞,她也沒有興趣再繼續聽下去。
陶依萱緊盯著她,「你聽不下去了?還是不敢聽?」
「陶小姐,在今天見面之前,我並不認識你,更可以說完全不瞭解你,如果你想找誰傾訴心情,我建議你應該找你的朋友比較適合。」說完,穆紫琳起身準備要離開。
聽見她的話,陶依董嫵媚的笑容頓時僵住,她拽住穆紫琳的手,不讓她走。
「你這麼急著走,莫非是在害怕什麼?」
面對她的挑釁,穆紫琳搖頭說:「我沒有在怕什麼,只是我七點半跟人有約。如果你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得先走了。」
「我剛才說了那麼多,難道你聽不出什麼嗎?」陶依萱斂去笑容,眼神冷冷的睨向她。
「聽不出來。」穆紫琳回答得很乾脆。
陶依萱認定她在裝傻,也不再拐彎抹角,「以諾不愛你,他愛的是我。他想跟我在一起,但他怕傷害你,所以才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他說不出口,我只好代替他說了。老實說,我也不想讓你傷心難過,可是以諾真的不愛你,勉強他跟你在一起,你也不會幸福的。」
聞言,穆紫琳臉上露出一抹詫異,定定看著她,片刻後,才緩緩啟口,「那天我看見你跟以諾一起走進花店,還有一次你們一起到珠寶店。」
「你看見了?」陶依萱先是一訝,接著神色自若的說:「既然這樣,我也不隱瞞你了,他那時帶我到花店買了九十九朵玫瑰送我,而我手上這枚戒指,便是他在那家珠寶店買來送給我的,他想再跟我在一起。」
穆紫琳正色問道:「陶小姐,依你對以諾的認識,以諾是個花言巧語、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陶依萱不假思索的脫口說:「他當然不是那種人,他說一是一,如果不是出自真心,他絕對不會承諾。
聽見陶依萱對言以諾的評價,穆紫琳綻開一抹明朗的笑容,「謝謝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在說什麼?」陶依萱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笑得那麼開心。
穆紫琳指著自己頸上戴著的那條向日葵的白金項鏈,甜甜一笑的說:「這條項鏈,是以諾昨天送給我的,就在你跟他去過的那家珠寶店買的。他還說,那次之所以跟你一起到珠寶店,是陪你去洽談以後服裝展時商借珠寶的事情。你剛才也親口說了,他不是花言巧語的人,說一是一,所以,我相信他沒有騙我。」
說到這裡,陶依萱的臉色已冷得嚇人,她輕輕歎息後又說:「陶小姐,我說這些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相信以諾以前曾經愛過你,但屬於你們的那份感情已經成為過去了,無法再找回來。你的條件這麼好,我相信你一定還能再遇見一個你愛他、他也愛你的人。我祝你早日找到那個人,再見。」
說完這些,穆紫琳不再多留,起身走出咖啡館。
出來後,看見言以諾的車就停在對面,她快步走過去。
坐上車後,言以諾覷向她問:「她跟你說了什麼?」原本他是不贊成她來見依萱的,他很清楚以依萱的個性,也許會對紫琳說出很過分的話,但紫琳堅持,他只好送她過來。
「沒什麼,就聊聊以前你是多麼愛她,還向她求了好幾次的婚,最後終於求得她答應的事。」繫上安全帶,她輕描淡寫的說。
他立刻皺眉否認,「我沒有向她求過婚,連訂婚那次也是她自己提的。」
「可是我一進去,她就抬起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告訴我那是你在那家珠寶店買來送給她的。」說這句話時,她臉色很平靜,沒有一絲怒氣,但也沒有笑容。
「我沒有買過戒指送給她……」一口否認後,他想起什麼,又改口說:「呃,是有過一次,那次訂婚的時候,我曾買過戒指送她,不過僅止一次。」他緊盯著她,遲疑的問:「你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