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她就迫不及待問他,「你真的要搬回家嗎?」他斜睨她一眼,反問:「為什麼不呢?」
她一時之間呆住了,還以為他是因為不想跟爺爺爭執,不得不順服,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難道他想搬回去?搬回去,他們就要像一般的夫妻一樣,他不知道嗎?
「為什麼不說話?有什麼不能搬回家的理由嗎?」
許久,她總算找到理由了。「我母親現在還住在我們家。」
「她想在那裡住多久都沒關係,留一把鑰匙給岳母就好了。」
「……搬回家,我們晚上就必須睡在同一張床上。」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嗎?」
對哦,因為母親住在他們家,他們不得不安分的當一對同床共眠的夫妻。
他將車子駛向路邊停下,似笑非笑的對她挑了挑眉。「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我哪有擔心什麼?」是啊,她擔心什麼?難道以為那天晚上的事還會發生嗎?當然不是,又不是喝醉酒,他應該不會讓那種事再次發生……他不會,可是她的心卻下自覺的充滿「期待」。
這兩天他們兩個被迫同床共眠,他總是比她晚上來。這原本是好事,她可以像往常一樣當作自己獨眠,可是情況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獨自躺在床上,她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不時留意房間動靜,記掛著「嚴朔何對會回房睡覺」,彷彿在期待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她在期待他撲過來嗎?不,真正令她耿耿於懷的是--若他撲過來,她如何反應?發生一次可以推說意外,再來一次,她就很難找到借口撇得一千二淨,既然如此,她誓死反抗到底就好了啊……是啊,但,她對自己沒有信心。回想那天晚上,如果她真的有過逃離的念頭,那件事就絕對不會發生。
他戲諳的勾唇一笑。「若非你自願,我不會碰你一根寒毛。」
嬌顏染紅了,她像是被人家遠著做壞事的孩子,又急又羞。「我……我才不是在煩惱這種事!」
「是嗎?我會錯意了嗎?」
「……我不會老想著那些不正經的事。」真的好丟臉,她竟然說謊。
「這怎麼會是不正經的事?」
「……總之,我不會想那種事,我也知道你是正人君子。」
「我是正人君子嗎?這一點我可不敢保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沒有強迫女人的壞習慣,不過,你會不會忍不住撲過來?」他故意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楮,她原本已經紅通通的臉兒更羞了,那夭晚上的事瞬間又湧進腦海。
「我……這太好笑了,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這很難說,秀色可餐。」他抬起下巴,四十五度,帥得很傲慢。
她頓對傻住了,「秀色可餐」這四個字競然會出自他的嘴巴,真的很搞笑,可是她笑不出來。
「女人看到我都會忍不住撲過來。」沒想到有一天他必須拿這種令自己皺眉的事倍出來「炫耀」。
還記得他剛剛進入公司時,經常會有女人在他面前上演跌倒記和暈倒記,然後往他身上一撲,當下他只會說:「鞋子不要穿太高了。」因為他無法理解,女人為什麼老愛穿高跟鞋?上玻已經很累了,還穿那麼高的鞋子折磨自己的腳,這不是很傻嗎?後來,他知道自己鬧了笑話,經下屬暗示,方知這些舉動稱之為「投懷送抱」。
「我不是那些女人。」她不介意跟其他女人比較,但若是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相提並論,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你在吃醋嗎?」
「吃醋……我才沒有吃醋!」可是,為什麼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她在他眼中跟一般女人沒什麼兩樣,這確實讓人不愉快,因為沒有一個女人喜歡當個普通女人,尤其在丈夫眼中,不過,一個隨時會離棄她的丈夫,根本沒必要在乎……難道她真的在吃醋嗎?
「吃點醋也沒什麼不好,吃醋有益健康。」
「我說沒有就沒有。」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口氣像個鬧彆扭的小女孩。
他笑而不語。
她懊惱的一瞪。「你笑什麼?」
看了她一會兒,他輕輕柔柔的說道:「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她的臉兒又爆紅了,素性閉上嘴巴,目光直視前方,以免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嚴朔心情愉快的重新開車上路,老婆知道吃醋了,接下來就可以期待她對外公開他們的關係。
沒關係,要搬就搬,他們已經同床共眠了,住在哪裡都無所謂,可是……
喬之容嚥了一口口水,這個情況早就在她的預料中了,睡覺又不可能一個姿勢到夭亮,一個翻身,很可能就會發生令人臉紅心跳的「面對面」。再說,她又不是沒看過他的裸體,也知道他是一個有肌肉又健壯的男人。可是,面對這一刻,怎麼還像個不經人世的小女孩?
冷靜下來,轉身背對他,就看不見那片令人遐想的胸膛,而她就可以繼續睡覺。不過,眼楮才剛剛閉上,他就貼上來了,沒有緊密的貼在一起,可是卻清楚的感覺到自他肌膚散發出來的熱度。
見他舉止溫文優雅,還以為他連睡覺都很紳士,沒想到,他有這種特別的堵好--喜歡「無構無束」的睡覺,這會兒他願意穿上睡褲,是因為考慮到她……這一點她應該感到安慰,要不,難保她在半睡半醒中不會對他起了色心,情不自禁的撲過去,這豈不是被他說中了?
不對!她伸手敲了敲腦袋瓜,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呢?她又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連主動吻他的勇氣都沒有,怎麼可能放蕩的撲過去將他吃干抹淨?
是啊,她應該對自已有信心,不過,還是需要做一點預防措施。
她開始輕輕移向來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努力朝讓自己「睡著」的目標前進,可是他的手卻突然一伸,勾住她的腰,這一次真的是不分你和我,密不透風的貼在一起……這算不算毀了「不會碰她一根寒毛」的約定?
她悲慘的發出呻吟,這教她怎麼睡覺?
一夜無眠的結果,隔天一早當然是頂著一對熊貓眼,不對還會打一下哈欠,當然,她很克制,當著全家人面前,尤其是用餐時間,總不好意思把嘴巴張那麼大。
「容丫頭,昨夭晚上嚴朔沒有讓你睡覺?」嚴老爺子在安靜的早餐桌上丟下一穎讓大夥兒瞬間活力十足的炸彈。
轟!她變成一顆紅西紅柿了,可惜沒辦法像西紅柿一樣小到不引人注意。
「是她自個兒不想睡覺,可不是我纏著她哦。」嚴朔的聲音輕輕淡淡,沒有高低起伙的侍緒摻雜,可是落在眾人耳中,好像有那麼一點無奈。
這個意思聽起來好像是,她硬要跟他那個那個,他不得不委屈自已配合她……她要不要直接一頭撞牆以示清白?
「老婆不想睡覺,當老公的要偷笑。」
「我不明白爺爺的意思。」
「如果不愛你,睡覺的時候,只會想著如何將你踢到床下;愛你,她連睡夢中都緊緊抱著你不放。」嚴老爺子似乎想起往事,臉上帶著回憶般的笑容。
「原來如此啊。」他若有心似無意的譽了身邊的女人一眼。
他千麼看她?明明昨晚連睡夢中都緊緊抱著人家不放的人是他,又不是她。
「睡覺的時候抱在一起,多不舒服啊,我一定受不了。」嚴楓一臉控訴的瞪著好友,太過分了,他們的感情已經進展到一夜纏綿到天亮了,競然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害她老是提心吊膽,不知道他們何時會跑去戶玫事務所解除夫妻關係。不過,這下總算可以安心了,她可不希望其他女人當她嫂子。
「你這個傻丫頭,那是因為你還沒遇到想成天抱在一起的人。」
嚴楓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睡覺的時候我喜歡翻過來翻過去,如果人家抱著我,我只會覺得快童息,絕對無法忍受。」
「嚴朔從小就受不了人家抱他,剛進公司對,動不動就有女人在他面前摔跤跌倒,你知道為什麼嗎?人家想投懷送抱,可是他這個人很無趣,競然往旁邊一站,害人家摔得花容失色,腳都扭傷了。」
「有這種事!」
喬之容的驚訝程度不下於嚴楓,原來女人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撲過去的事,不是他編出來的情節。
「這只是習慣性動作,不是有意要人家出醜。」他知道公司沒有秘密可言,可是連這種事都傳到爺爺耳中,實在太誇張了。
「如果今天換成你老婆,你會放任她摔跤嗎?」
「老公若放任老婆摔跤,她豈不是吵著要跟我離婚?丈夫有責任照顧好妻子。」
嚴老爺子滿意的一笑。「沒錯,老婆是個寶,只要是目光所及之處,就要用盡全身力氣衝過去保護她。」
嚴楓好奇的挑起眉。「爺爺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你奶奶在世的時候,我絕對不允許她離我太遠,如果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怎麼英雄救美?晚上更別說了,當然是抱在一起睡覺了。」
「我有印象,小時候半夜醒來跑去找奶奶,總會看到爺爺緊緊抱著奶奶,然後我就調皮的擠進你們兩個中間,爺爺總是氣得對我咬牙切齒。」嚴楓戲謔的看著哥哥和嫂子。「你們兩個真的抱在一起睡覺嗎?」
這家人是不是存心整她?這是她搬遷嚴家後的第一頓早餐,難道不能讓她好好的吃嗎?
「晚上突擊檢查不就知道了。」嚴朔無所謂的聳聳肩,繼續喝著他的牛扔。
嚴楓兩眼頓對閃閃發亮。「可以嗎?」
喬之容驚愕的瞪大眼楮,這對兄妹會不會太誇張了?
「如果你有本事開鎖進入我們的房間,我也沒辦法阻止你。」
「你不要以為我沒有開鎖的本領哦。」嚴楓最引以自豪的一點就是具有冒險犯難的精神。
「正經事很少有你的分,而不正經的事向來難不倒你。」
「我是在追求真相,怎麼可以說是不正經的事呢?」
「你千麼知道真相?我們夫妻的睡覺習慣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怎麼會沒關係?我很關心哥和嫂子的戚情狀況。」嚴楓暗示性的看了好友一眼,如果證實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如膠似漆,這個女人會被她狠狠修理一頓。
「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用不著太關心我們。」
「如果不是我,你們怎麼可能結為夫妻?我當然要關心你們。」
「這倒是事實,我們夫妻好像少給你一份媒人禮。」
他們到底有完沒完?他們當她是隱形人嗎?有沒有人可以救她脫離「魔掌」?
「今天不是假日,你們兄妹繼續聊下去,早餐就會變成午餐了。」嚴老爺子好像聽到孫媳婦的「心聲」。
「我吃飽了,先去上班,你們慢慢用。」嚴朔起身離開,可是走到喬之容身後時,他突然低下頭靠向她的左耳,聲音很輕很柔,卻足以教每一個人都聽見他的內容。「今天中午準備壽司和味嘈湯,記得,兩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