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思思恢復了向錢看,向厚賺的商人本色。
宮中的人又來探望病情,思思聳聳肩,剛好想去看看曄,又沒血緣關係,皇帝老兒這算盤打的是否過於一廂情願,還都是個未知數。
思思,從來便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再次踏入皇宮這片奢華之地,感觸已然完全不同。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對著她,只因為皇帝的一道旨意,金絲雀變身成了金鳳凰。
思思微笑著點頭,盡量不讓自己和往常有絲毫的差異。
什麼公主,什麼權勢地位,對她來講,全如糞土。不如自己辛苦做一個芭比娃娃賺幾十量銀子來得真實痛快。
思思先是到了太后寢宮,太后氣色不錯,噓寒問暖了半晌,思思告辭後先去看了藥兒。
到了藥兒那才知道,去草原提親的使者已經回來。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今年的六月初六。據說是皇上親自翻了黃歷,定下的大吉之日。
其實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結婚的日子定在哪天,又有什麼關係?
藥兒詢問了幾句思思的病情,思思回答病已經痊癒了。
可藥兒還是不放心,兩隻杏眼上掛著露水般晶瑩的淚珠,「妹妹,我在宮中都聽說了,你我姐妹情深,你又何必瞞著姐姐。」
思思不解,睜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問道:「姐姐,你說什麼?你都聽說什麼了?」
藥兒本來怕說出來思思難過,但看思思這樣子又覺得不像是真的,反正她二人的關係密切,就算說錯什麼話也沒可能怪罪對方。
藥兒想了想,還是覺得問出來比較好,「思思,我聽說,你以後不能生育了。這事可是真的嗎?」
思思啞然,她想到肥臀大媽應該有一定的八卦功底。可沒想到,肥臀大媽的八卦能力如此強悍,消息居然不脛而走,這麼快便傳到宮裡,連藥兒都聽說了。
思思搖頭,小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說道:「哈哈!我嫌他們整日來踩我們家門檻,便隨便說了句不能生育了,沒想到連宮中都知道這件事了?哈哈!也好!」
思思停了停,低著頭不敢看藥兒的眼睛,又問:「姐姐,曄,他,他也聽說這個了嗎?」
藥兒此刻全沒有要戲弄思思的意思,這對苦命的鴛鴦,明明般配得如同金童玉女的一對璧人,卻飽經磨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藥兒將思思摟在懷裡,輕柔的說著:「應該知道吧!你的事,宮裡人都知道。包括你最近修著的那個什麼綜藝樓。」
思思將頭靠在藥兒略顯單薄的肩上,「姐姐,我想見見他。你叫上太子陪我一起好嗎?我自己去,怕有些不妥。」
藥兒點頭,一滴清淚落在思思粉嫩的臉上,他們二人連單獨見面都成了奢望嗎?
歐陽逸看見思思時,也是一臉的心疼。
全沒了之前的尷尬懵懂,歐陽逸不可一世的皇子氣息,讓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女子,心裡暖暖的,覺得很安全。
「曄。」明明積攢了千言萬語。可為何?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柔情都化作的眼裡隱忍著的淚水,和口中那一個已經深刻在骨髓血液之中的名字。
思思緊緊咬著下唇,透過眼前的水霧,終於,她看見了這些日子一直魂牽夢繞的那個人。那個,發誓要和自己白頭到老的人。
歐陽曄如木樁般被定到原地,腳底如被灌了千斤重量般,邁不動腳步。
明明很想衝上去,將那個日夜想念的人揉進自己懷裡。可為何?看到她的那一刻,身體瞬間的僵化了。
「思思。」歐陽曄艱難的喊著思思的名字。這些日子來心口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歐陽曄深深的吸了口氣,身體僵硬也好,腳底如有千斤重也好。他只知道,他想她,他要娶她為妻,他不見她的日子,食之無味,夜之無眠。他只要她,哪怕失去所有,只要有她便好。
她,便是他的全部。
下一秒,歐陽曄將思思緊緊擁在了懷裡。
「思思,思思……」歐陽曄心中的千言萬語,此刻,竟然也一句說不出來。他本來想問思思有沒有想他,本來想問思思身體恢復得好嗎,本來想問思思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本來想說,就算沒有孩子,他一樣深愛著她。他愛的人,只有她。
但歐陽曄一句話都說不出,和思思一樣,所有的情,所有的話,只一個眼神的交流便夠了。他知道她懂,她知道,他還愛她。
但,未來該怎樣?
一個公主,一個皇子,等待他們的,是一道巨大的溝壑。一道大到粉身碎骨都不見得可以跳過的溝壑。
「我們逃走吧!」歐陽曄低聲在思思耳邊提議。
思思緩緩的搖著頭,「曄,我們能逃到哪去呢?我不要你因為我過流離失所的生活。逃避,始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思思翹起腳,濕潤顫抖的唇印在了歐陽曄的唇瓣上。
擁著思思的猿臂更加緊了,好像稍一放鬆,懷裡的人便會消失一般。
一個吻,吻到天荒地老。
兩條糾纏著的舌,互相吸允著。想把對方融化到自己身體內。
直到鼻翼間的呼吸有些困難,夾著鹹淚的吻,暫停了片刻。
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歐陽曄的臂膀始終愛憐的擁著思思,不是不想,而是他尊重她,敬她,愛她。
思思這樣一個女人,是他歐陽曄值得用一生去品讀的一本書。
「曄。父皇應該有他的苦衷。問題,不在父皇,而在宸。」思思說出了自己多日來思索後的答案。
歐陽曄的懷抱一刻未松,從擁站著到擁坐著,短暫的相聚,他們怎捨得分開?
歐陽曄贊同思思的說法,將那日父皇給他講的話給思思重複了一遍。
「思思想了,唯今,只有思思去求宸。希望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幫我們一把。」
「不行!我不能放你到他身邊。那個人,太危險。若是你再出了點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曄,那就再等等,等事情淡了,時間遠了,也許就水到渠成了。只要我知道你愛著我,只要你知道我愛著你,這樣,也就足夠了。」
纏綿,纏綿……
思思臨走時,突然跑回去,翹著腳在歐陽曄耳邊說了一句只有他能聽得到的話。
其他人不知道思思說什麼,歐陽曄卻笑了,思思扭捏著對他說:其實我沒有不能生育啦!
然後,紅著臉頭也不回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