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
清漪默默地聽著,聽著他訴說著他二十多歲時的浪漫愛情,聽著他為了愛那麼女孩付出的一切。
其實他過去的一切,她都已經從汪姨那裡聽過。但是現在親自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讓她更加的心痛,心痛得同時才真正明白了,他對歐陽芬的執著。
「其實一切都過去了,芬,已經是我的過去。我不會再執著於不屬於我的過去,我會把過去埋葬在記憶深處,而好好的疼惜眼前人。」他說完長長的出了口氣,他今天終於親口告訴了她,也表明了他的決心。他相信清漪會明瞭他的情意的。
「你真的會把一切埋葬嗎?一個人的過去,也許要用一輩子才能埋葬。」她不是個傷感的女人,可是卻無法不傷感。他的心上已經有了烙印,這烙印能被掩藏嗎?她能重新在他心上烙上烙痕嗎?而他身邊的女人何其多,她沒有她們的美艷,沒有她們的溫柔,更沒有她們時尚的觀念。她會不會注定留不住他的腳步。
「你在想什麼呢。怕我還記著歐陽芬是不是?或者在想小蓮。」他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那笑中藏著一絲滄桑後,找到了珍寶的淡淡的喜悅。
「我在想,我憑什麼留住你,憑什麼做你最後的歸宿。你讓我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也許我們都要好好想想。」她放下筷子,覺得胃隱隱的有些痛。
「胃病又發了,要帶你去醫院。」看她按著胃部,他著急了。伸手就要過來抱她。
「沒事的,你幫我看看房間裡櫃子的第二個抽屜裡,還有沒有藥。」她痛得咬著牙齒,整個人都斜靠在了椅背上了。
藥已經沒了,看她臉色蒼白。鄭瀟朗真的有點嚇壞了,他的心從沒這樣疼過,看她皺著眉,他竟然跟著心疼了起來。
「我們去醫院。」他不顧她的掙扎,就要抱她下樓。
「不用了,老胃病了,只要買胃藥就可以了。你能幫我下樓買一下嗎,拐角處有一家藥房。」清漪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沒形象的衝出了她家的大門,那麼優雅如斯的男人。竟然像只豹子似的衝了出去。
手機的鈴聲不斷的響著,她挪動了一下,拿到了沙發上的小包。打開手機,是成明晰。「清漪啊,你媽媽的病沒事了。她讓我跟你說一下,她原來的手機被人偷掉了。爸爸帶她去了小島修養,要你不用為她擔心了。還有她說,她永遠愛你。」
「我也是,永遠愛……。」她掛了電話,卻看到鄭瀟朗愣愣的站在她面前,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的。
「我沒想到,你只要打個電話胃就能好了,真神奇,那這胃藥也用不著了。」猛地,他一揚手把胃藥從開著的窗口扔了下去。
「你,誤會了。」清漪知道他又誤會了,捂著胃部站起來想向他解釋剛才的電話。
「不用了,你的解釋還是留著吧。我不稀罕。」他冷冷地站起身來,連頭也不回就走了出去。
「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不聽我解釋。」看著他早已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清漪第一才感到無力。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說他冷血,他偏偏又是溫柔的。說他固執,他有時候放下的也很快。就如他所說該放下時就要放下。只是他真的像一道難解的謎,她怎麼也解不開。也許是因為走不進他的內心深處吧。
晚上躺在床上,她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想著一對寶貝。本來現在她正在和孩子通電話了,可是現在她卻只能看著天花板發呆。
半夜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警署的。她著急的穿上衣服匆匆趕去,卻看到了鄭瀟朗一臉醉意的躺在了警署的沙發上。大概警署的人多少知道他是什麼人物,所以任由他躺在那裡。
「溫小姐,不好意思。鄭先生他只會報你的電話,所以我們只能麻煩你過來了。」警署當值的是個年輕的警員,他看了一眼清漪的證件後,就同意她帶著他離開了。
「溫小姐,你是不是那個漫畫家。我看見過那個領獎的作者。」警員靦腆的笑著問道。
清漪想當作沒聽到的,因為她實在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戒情。
「溫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我妹妹很喜歡你的漫畫,我請你簽個名可以嗎?」他緊跑了幾步,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本漫畫書。是最近的一本。
「你也看?」知道他是粉絲,她有些不好意思。拿了桌上的筆,直接為他簽了名。
「是。」警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臉微微的有些泛紅。
清漪直接打車把他送回了老宅,他如果不從那些有的沒得誤會中清醒地話,她知道自己無法和他溝通。
幾天她不記得幾天沒看到了,自從那天他聽到了她的電話後,醉酒進了警局,她把他送回家後。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溫小姐來啦。」秘書笑得很開心,一張小臉上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嗯,看你這麼開心到底什麼事?」她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問道。
「你不知道啊,總裁和那個馮設計師,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訂婚了。」秘書沒看到她變了色的臉。繼續喋喋不休得說著。
她耳朵裡什麼都聽不到了,原來那就是他的真心,他憐惜的眼前人不是她,是她在自作多情了。心,忽然好痛,好痛,痛得令她難以承受。她默然的走進了辦公室,淚水卻悄然滑下。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不適合的嗎?為什麼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還是把自己的心放進去了。她怎麼能這麼傻。
桌上的電話已經響了幾遍了,秘書也敲了幾次門。「溫小姐,你該去開會了。」秘書擔心她忘了開會。
開會,對阿,她還要開會。心痛又如何,他就像是一株毒花,早已進入了她的心底。在她連防備都來不及防備時,就被他輕易攻陷了。而她一如幾年前一樣,傻傻地受著他的誘惑。以為他終有一天會發現她的好,現在才知道一切早已有了定數,不是她的終於不會是她的,就算想要爭也爭不來的。
今天開的只是一個平常的月度會議。鄭瀟朗眼神不時的掃過長形會議桌上的每一個人,他神色異常的冷漠,眼神中帶著難得的犀利光芒,嚇得那些主管大腿肚都在打顫了。
清漪的眼神無意間看了他一眼,而他眼中的冷漠,讓她的心也如跌進了冰窟。他竟然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他依舊是討厭她的吧,只是真不明白他,前段時間他為了孩子真願意付出那麼多。對她的好,難道也是因為孩子。
頭隱隱地疼痛著,她似乎這幾天一直沒好好睡覺。眼皮在不知不覺中就閉了起來。「溫清漪,溫秘書,現在是上班時間。」忽然一聲斷喝,嚇得會議室的人都猛地抖了下。只有溫清漪,只是微微抬了下頭,又閉上了眼睛。
「散會。」他走過她跟前,只是瞥了她一眼。眼眸只是厭惡的落在她身上不過一秒鐘,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溫小姐,你發燒了。」大概秘書發現人都離開了,還沒見她出來。才進來看她的。她早已燒得迷迷糊糊,渾身發軟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了醫院的,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掛上的鹽水。只知道醒來後看到的是穆嵐宣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陪伴著她。
「終於醒了,看你真是的,誰讓你那麼辛苦了。反正出版可以往後拖延的,你有必要把自己的身體搞那麼壞嗎?」穆嵐宣嘀嘀咕咕的嘮叨著,那張英俊溫和的臉上,表現出了濃濃的不滿。要不是那天恰巧他去鄭氏企業有事找鄭瀟朗,那個秘書可能要抱著她大哭一場了。
「我在這裡幾天了,是誰把我送來的?」她的聲音還是很虛弱,心裡希望是他把自己送來的。很多言情小說裡不都這樣描寫的嗎?男主角送昏倒的女主角進醫院。只是她忘了她永遠不會是他的主角。一個配角又怎能奢望那些永遠不可能的愛。
「我那天剛好有事去了鄭氏企業,看到你的小秘書哭得一塌糊塗的,才知道你發高燒昏迷了。你啊,都昏迷兩天了。你也真是的畫稿子這麼累,怎麼行呢。」穆嵐宣扶著她坐了起來,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聽到是他送她過來的,她的心中一陣澀然。「今天已經二十二號了。」她再次確定了一次。麻煩你把電視給我打開好嗎?」今天是參賽的日子。本來是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結束的。現在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她想她應該可以看到結果的。而她也只是想知道結果罷了。明知道鄭瀟陵是評委,那傢伙肯定會讓她入圍的。只是她也想看看別人的設計。
電視調到了二十五頻道,正在公佈三等名單。三等獎中有她的一張春意。穆嵐宣終於知道她為何這麼急著要看電視了,原來她參加了這次的設計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