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宇,我有話跟你說!」喬楚淡淡的說。
她一直笑著,因為想讓他看到自己笑容。
「什麼?」男人好奇的問。
喬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們……結婚吧!」
「什麼?」男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
「我們結婚吧!」喬楚笑著重複道。
盛鴻宇愣愣的看著女人,半晌不說話。
「怎麼?你不願意?」喬楚問道。
「願意!當然願意!」盛鴻宇突然間裂開一個笑容,然後猛然將女人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
「哈哈!願意!當然願意!」盛鴻宇高興的像個得到玩具的小男孩。
「喂,放我下來,我的頭好暈。」喬楚輕輕拍著男人的肩膀。
盛鴻宇終於將女人放了下來,然後就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唔——」喬楚發出一聲抗議,隨即就被男人的吻吞沒了。她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 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是那片靜靜的搖曳不出波瀾的月光,靜靜的灑在湖面上。盛鴻宇輕輕的將自己的兩片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四瓣相接,很安靜的淡淡的吻。
他的舌頭輕啟她的唇,像條滑膩的蛇游弋進來,帶著呆呆的芳香,深深的探索,索取她口中的芳澤。
這是溫柔纏綿至極的吻,直到喬楚快要喘不過來氣,盛鴻宇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
「喬楚,為什麼這麼突然決定?」男人抱著喬楚不放手,好像生怕一放手,女人就會消失不見。
「因為……」喬楚一時語塞,然後說道:「因為下個月我要去一次國外。有點急事要處理!」
喬楚說完就有點後悔,暗歎自己的借口找的太差。
「可以等你回來的,我不急的!」盛鴻宇開心的說道。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結婚嗎?如果不想可以直接說出來!」喬楚只好假裝不高興來分散男人的注意。
「不不!我無所謂,既然你想,那我們就馬上結婚好了!」盛鴻宇趕緊抓住喬楚的手,這個消息讓他太過興奮。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喬楚心裡泛著微酸。
他和她或許應該可以幸福一輩子吧,也許,開始的時候,他也許會不高興,但是時間久了,他就會看到小柔的好。
至少,那個女孩子可以陪伴他下半生,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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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可以挽回的和不可挽回的事,而時間經過就是一種不可挽回的事。
————————————————————————村上春樹《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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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幾天,盛鴻宇頭一次將公司的事情全部推遲,特意陪著喬楚逛街買衣服,又買鑽戒。當然還必須選擇楚楚的人格存在的時候,偶爾突然間變換成淺淺,那麼,難免又要對上一張極其無辜又漫不經心的臉,讓男人掃興不已。
淺淺一向對男人不屑一顧,雖然她總是弱弱的樣子對什麼都沒有意見,但是,盛鴻宇看得出來她對他這未來准丈夫明顯的不滿意。這讓盛鴻宇更加堅定了要馬上將喬楚的病治好的決心,他可不想突然有一天醒來,他的老婆因為其中一個人格喜歡上別人而跑掉。
這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尤其是那個虎視眈眈的宿敵——安斯遠。
小學的時候,那個傢伙就為了和他作對,而搶走了他一直暗戀的學姐。雖然,那只是小男孩的懵懂感情,但是,卻讓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了二十多年。
今天照例約好了幫喬楚做婚紗的國內著名的服裝設計師,也就是盛鴻宇的高中時代的同學——John。準備幫喬楚試婚紗。
盛鴻宇早早從公司回來,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著正在洗菜刷碗的喬楚出門。
「幹什麼去?」喬楚摘了身上的圍裙,問道。
「試婚紗!」盛鴻宇顯得比女人還要興奮一些,興致昂揚的催促喬楚快點準備。
「不用了,我還有家務活沒幹完呢。」喬楚刻意迴避男人的眼光,淡淡說道。
「這活,你還有整個下半生可以做,現在的任務是跟著我去John的工作室!」盛鴻宇拉起喬楚不由分說的向院子裡的車走去。
本來,她是不想去試那個根本就永遠都用不上的婚紗的,一想到那婚紗,她就有種心痛的要命的感覺。可是,看著鴻宇那興奮的樣子,他就不忍心讓他掃興。他們才不過相處短短兩個多月,她不知道他對於她的這種迷戀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不過她知道,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痕!
這句話默默的在心裡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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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宇將喬楚強行拉進車子,然後開車向城裡走去,喬楚有點鬱悶。於是隨手打開車裡的收音機,車裡面立刻飄蕩出纏綿悱惻的歌聲,陳綺貞那質樸清透的嗓音傳來,讓夜色變得有些朦朧。
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戀人在屋簷下相偎相依
移動我的腳步輕鬆躲雨
人潮擁擠握住濕熱的手心
再也不願想起不快樂的旋律
呼吸這一秒的空氣
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
在我心裡翻來覆去
什麼叫做愛情
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欣賞的風景
*
夜晚靜靜等著電話響起
時間躺在他去年寄來的信
空蕩的風叫我播放著舞曲
旋轉這一秒的孤寂
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是你輕快的遊戲
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
在你心裡我也許只是你緩慢的練習
音樂響起我一個人演出重覆的舞曲
淡淡的孤單襲來,喬楚彷彿又回到那夜她突然在男人善變醒來時的情景。一切都有些模糊,好像就在她現在住的那座房子裡面。但是,月色卻在腦中越來越清晰,發出銀色的寧靜而溫和的光芒,灑在男人的身體上,也像是塗上了一層銀色。
一切都似乎像是命中注定一樣,他與她相遇,然後相戀。
並沒有用上多麼長的時間,卻像是侵入骨髓的毒藥,已經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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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設計師的工作室,一進門喬楚就看到正中心模特身上那件純白的婚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累贅,下擺用白紗一層又一層的重疊,腰線一下嵌著白色的羽毛。不得不承認,再另類的女孩子看到屬於自己的婚紗也會激動到落淚。
喬楚這一霎那震驚的看著那件在燈光下靜靜等待著自己的衣服,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John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二人高興的說:「你們來了,正等著呢!怎麼樣?看看滿不滿意。」邊說邊指著那間衣服說道。
「不錯!果然沒找錯人!」盛鴻宇開心的走過去,與John一拍巴掌。
「那是!我們怎麼也算是老同學,這個忙我一定會幫到底。爭取讓新娘子完美無瑕!」男人走過對著喬楚說道。
喬楚強迫自己從那件嫁衣身上移開眼光,看向男人,盡量平靜的說:「謝謝,很漂亮!」
「穿上看看!有哪裡不合適,我在改改!」John說道。
「不用了吧……」喬楚有些不好意思,她感受到自己很難得的臉紅了。
「快點去試試,我也想看看我老婆穿上這件衣服的樣子。」盛鴻宇目若無人的走過來,直接將喬楚抱住,用頭抵住她的額頭,完全不在意身邊還有一個人。
「哇!真酸!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喬小姐趕緊去換衣服吧!」John笑呵呵的說道。
「那……我試試?」喬楚想了想說道。
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穿這身婚紗了,她也在想像自己穿上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換上衣服,喬楚在試衣間裡面靜靜的盯著鏡子裡那個穿著潔白婚紗的女人,那是即將要成為鴻宇的妻子的女人。然而,這個人卻永遠都不會是自己……
喬楚對著鏡子擺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因為她不想讓男人看出她的難過,可是越是這樣,她發現眼淚就越是毫不預期的掉落下來。
剛開始無意間的一滴,讓女子有些慌張,趕緊伸手去抹,但是,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就這樣落下。打落在她胸前潔白的一群之上。
這讓她有些窘迫,可是淚水有它自己的想法,無論怎麼止都止不住。
「喬楚,怎麼這麼半天?你不會是太胖了穿不上吧!」外面傳來男人開玩笑的高興聲音。
女人緊緊摀住自己的嘴,不讓哭泣的聲音傳出去。
她就這樣狠狠的蓋住自己的嘴,蓋住抽泣的聲音,也蓋住上痛到無以復加的心……
身體抵住鏡子,然後慢慢滑落,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鴻宇,我多麼想對你說一句。
我也愛你!
可是,那聲音就這樣卡在嗓子裡面,張了張嘴,空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喬楚,你怎麼了?沒事吧?」外面一直等待的盛鴻宇久久不見答話,有些慌張。
喬楚聽見男人的腳步聲,慌張的擦去眼淚,想要掩飾通紅的雙眼。
「你怎麼了?」盛鴻宇看著坐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的女人。
「沒什麼。」喬楚吸了吸鼻子站了起來。
「沒什麼?會哭成這個樣子?」盛鴻宇有些疑惑,看喬楚哭泣,他還是第一次。若是淺淺也就不奇怪了,可是,喬楚?
「對不起,我有些激動,這婚紗太美了!」喬楚笑了笑,然後拉著盛鴻宇走了出來。
「哇,完美!」外面的John讚歎道。
「謝謝!」喬楚報以一個微笑。
「果然很美,喬楚,我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我們要結婚了嗎?」盛鴻宇說道。
旁邊的John噗呲一笑說道:「相信我,我結完婚很長時間都還不相信我已經結婚了!」
「去去去,一旁呆著去,別搗亂!」盛鴻宇不耐煩的趕人。
「好好!我先去裡面,流著你們兩個在這裡纏綿!」John顯然很識趣的離開了。
「楚楚!」盛鴻宇將喬楚抱在懷裡,說道。
「別這麼叫,感覺很酸!」喬楚有些不好意思。
「為什麼不能這麼叫,淺淺都叫了,何況淺淺可以叫你楚楚,為什麼我不能?」盛鴻宇抱著女人笑著說道。
「你明知道我有病,還這麼說?」喬楚瞪了男人一眼。
「我可以吻你嗎?」盛鴻宇好像很興奮,說起話來,像個小孩子。
「可以!」喬楚羞澀一笑。
男人輕輕的觸碰喬楚柔軟的嘴角,一點點,很溫柔。彷彿喬楚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在她濕潤的唇上輾轉反則,然後輕輕探入。兩片柔軟的舌頭輕輕鉤纏,許久才慢慢放開。
「楚楚……」盛鴻宇將他的頭放在喬楚的耳邊。突然房間裡傳來中村由利子的曲子。淡淡的音樂在房中流淌,連時間都像是過的極慢。
「嗯。」喬楚閉上眼將自己處於黑暗之中,感受著男人傳來的體溫。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女子的聲音很小,小道幾乎快要聽不清。如果不是她就在他的耳邊耳語,她的聲音肯定會消失在空氣裡面。
但是,盛鴻宇卻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而莫名的興奮。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對一個女人這樣癡迷,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可以媲美世界上最美的語言。
「鴻宇……」
「什麼?」男人興奮的問。
「就這樣……一輩子,該多好……」喬楚將自己的頭放在男人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彷彿快要睡著了。
「傻瓜,這一輩子都會這樣!」男人輕撫女人的後背,絲滑質感的皮膚讓他的心微微激動。
「我好累,我可以這樣睡著嗎?」
「可以。」
「那麼,我睡著後你會不會扔下我不管?」如同囈語般喬楚輕聲說道。
「傻瓜,你安心睡吧,無論在哪裡,只要我在你身邊,你都可以安心睡去!」盛鴻宇輕拍著女人的後背,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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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像馬達那樣找我嗎?
會。
會一直找嗎?
會。
會一直找到死嗎?
會。
你撒謊……」
——————————————————————選自電影《蘇州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