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以第一人稱敘述)
第一次我痛到落淚,我能承受肉體上的疼痛,可是卻受不了這種錐心的痛,喉嚨發澀說不出話來,連呼吸都是疼痛的,我害怕澈離我而去,我緊緊的抱著他,就像擁抱著整個世界,是的,他是我的世界,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被那雙清澈透亮的黑眸吸引,他是特別的,我一直覺得他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他能讓我感覺到溫暖,我喜歡抱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我停止了哽咽,他在發高燒身體很燙加上傷口發炎,我知道他有生命危險,再不出去,他可能真的會死掉,我從不害怕死亡,無數次,我從死亡邊緣活過來,可是,我害怕他死去,已經三天了,Aaron還沒能找來,我必須想辦法出去,我一夜未眠,想著怎樣才能逃出去。
只三個人監守我們,可是他們都帶有槍,我一直顧慮這一點,就我一個人還沒有什麼,可惜還有澈,只要有任何一點閃失,我們就不能安全脫逃,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三把槍。
天已經濛濛亮,我看著懷裡依舊是昏迷不醒的澈,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只能放手一慱,中午將是個最佳的時機,因為只有一個人來送飯,只要我能讓他不吭一聲就死掉,拿到他身上的槍,我們就有機會逃出去了,我取下了一直戴頸上的鏈子,這是爺爺送給我的禮物,它不是一條普通的鏈子,吊墜裡面暗藏玄機,只要順著圖案描繪3次,就會露出尖鋒,有5厘米長,足夠讓我瞬間殺死一個人,我討厭殺人,我討厭觸碰人,尤其是陌生人,我感覺他們很髒,尤其是血,當我的手沾染血腥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手是最骯髒的,可惜我不得不再次殺人。
像往常一樣,那個男人在這個時間送飯過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他完全沒有防範我,當他轉過身的時候,我猛的衝了上去,在他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用一隻手緊摀住他的嘴,同一時間另一手握緊吊墜狠狠向他的太陽穴刺去,只需幾秒鐘他就已經不能呼吸了,值得慶幸的是到死他都未出過聲,我把他放倒在地上,迅速拿走了他的槍,我檢查了一下,還有6發子彈,足夠我對付另兩個人,不排除還有其他人在的可能,不過我能保證外面最多不會超過5個人。
我沒有要出去,我等著他們進來,一分鐘過去,依然沒有動靜,我開始著急,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聽到有腳步聲,我知道他們來了,「小三,你怎麼還沒出來」一個高亢的男聲響起,「NND」他咒罵一句,我凝神等待著門再次被推開,果然不出我所料,門一被推開,我迅速的開了槍,那個男人還來不及看到裡面的一切就已經倒下,槍響引起了另一人的注意,我的耳力很快,只聽到一個人挪動腳步的聲音,很小心翼翼,可能是被嚇到了,我冷笑,原來是怕死的,那更好辦了,我大力的推開了門,那男人不由的一怔,看來是被我嚇倒了,很可惜他只有半秒鐘反應的機會,錯過了,就注定死亡。
一切比我想像的順利多了,可能是這些人太過無能,整個過程我只用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我抱著澈拚命的跑,對我來說,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當看起來像是郊外,並不偏僻,我記憶力極好,只一次,我就記住來時的路,所以我按著來時的路跑,我的心很怕很慌,因為澈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我還擔心又其他的人回來,畢竟綁架那天,不止三個人,有十多個,如果在半路被看到那就慘了。
我的頭一陣暈眩,體力開始不支,應該是三天都沒能好好補充能量的關係,所幸的是我們逃出來了,在看到商業街時,我從未如此激動過,澈可以得救了,可是我想的太過天真,我身上沒有錢,加上衣衫破爛,看起來像是乞丐一般,還沒有走進店門口,就被趕了出來,畢竟這裡不是凱爾曼,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但我看到藥店的時候,我再也顧不得其它,我掏出槍,指著店老闆的頭,「把所有退燒藥都拿出來」,店裡的其他顧客都被我嚇走了,那老闆以為我手中的槍是假的,憤怒的瞪我,「死乞丐,竟然敢來我的店搗亂」他罵罵咧咧,「彭」的一聲,我對著門口的玻璃窗開了一槍,整個玻璃窗裂開,那老闆嚇了一跳,顫動著拿出我所說的藥,「不想死的話,快點」我受不了他的速度,威脅道,果然奏效,我挑了幾件,一轉身,那個老闆就拿起電話欲要報警,我再次把槍口指著他,用眼神示意他把手中的電話給我,我迅速撥打了Aaron的電話,威逼老闆去拿水,電話很快就接通,我只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擱在那,Aaron知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能靠衛星定位。
我在喂澈吃藥,時間已經過去了4分鐘,那老闆拿著大棍悄悄的來到我後面,他以為我不知道,在他揚起棍子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死亡,我開了第四槍,我從不殺無辜的人,他算是第一個,我聽到了警車的聲響,立即抱著澈離開,我沒有跑多遠,躲在街道的一個角落裡,我要等Aaron他們來,Aaron從未讓我失望過,我相信,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澈的身體還是很燙,臉通紅,還不斷冒著冷汗,小嘴喃喃自語,似在害怕,我只能緊緊抱住他,一遍一遍的哄道「沒事的,哥哥在」,我不斷的親吻他粉嫩的臉頰,給他溫暖,讓他感覺到我的存在,他應該是幸福的,我多麼想給他幸福,帶著他自由的飛翔,那是我最初的夢。
在無數個夜裡,聽到他在睡夢中呼喊我,「哥哥,哥哥,不要離開我」,我知道他很依賴我,我喜歡他的那種依賴,只要我出去受訓,就一定很晚回去,而他,會一直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等我回來,向我綻放笑靨,那笑容乾淨透澈,我的心在那一刻總是被填的滿滿的,我愛他,願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他,我要足夠強大,那樣他才能永遠在我的羽翼下幸福的生活著。
然而事情總不能遂人願,當我們正準備回凱爾曼時,Aaron向我報告爺爺要殺澈的消息,我像被一道響雷劈中,整個人無法思考,爺爺要殺澈?當我回過神來,殺手已經到了,帶頭的是Douglas,爺爺的隨從部下,他緊盯著我懷裡的澈,我知道我在這,他不敢動手,「我知道你來要做什麼,不過,我不可能讓你那麼做,如果不想我也沒命的話,你可以儘管動手」我威脅他,我知道這招肯定有效,他垂低頭,很是為難,我繼而說道「我知道你不好交差,我不會讓澈再回凱爾曼,你可以當他已經死了,這件事,沒有人會透露出去」,在我強烈的解說下,他動搖了,最終,我們當成了協定,至此,澈必須與我分開。
(澈,以第一人稱敘述)
我無法接受這一切,哥哥要離開我了,我病好的那一天,我整個人麻木了,全身的血液都在疼痛,真的,連呼吸都是痛的,我永遠都無法形容當時我的心情,我覺得自己死了,哥哥抱著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抱的我好緊好緊,哥哥又哭了,淚水打濕了我的肩上的衣料,我的心突然不痛了,哥哥還是愛我的,他捨不得我離開,可是他沒告訴我原因,我也不敢問他,他是那麼的難過,我知道,只有在他最痛的時候,才會流淚,我怎麼捨得讓他難過呢。
「哥哥,我沒事,真的,只是暫時的離開,對不對?」我掙脫他的懷抱,伸手為他擦拭眼淚,我的哥哥好美好美,他的眼淚是那麼的珍貴,讓我疼惜,世界上所有的珠寶都沒我哥哥的一滴眼淚來的重要,他笑了,點點頭,幽深的黑眸滿是寵溺,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臉頰,那觸摸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讓人心安,我捨不得離開他啊。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就是我以後的爸爸閔道爵,我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還有一個新名字閔彥澈,隨後這個名字將伴隨我一生,我的哥哥,不讓我再叫他哥哥,「我叫祁皓,你可以叫我皓……你叫閔彥澈,聽到沒有,閔彥澈」他強調了很多遍,我始終無法叫出口,「哥……」,「不准,叫我皓,」他微怒的說道,我知道他急了,我低下頭不語,他挫敗的歎了一口氣,我能感覺到他的無奈,可是我真的叫不出口。
「澈,你能理解的,對不對」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我看呆了,那種美麗令我驚歎,最後,他還是離開了,我一直目送看他離開,他回頭了,這次他回頭看我了,我的眼淚再也制止不住流了下來,我的哥哥,我的世界,就這樣離開了我,我的新爸爸,把我拉扯到他身邊,我抱著他痛哭出聲,我從未在除哥哥之外的人面前哭過,那是第一次,哥哥落下了一把搶,我撿了起來,當寶貝似的放在懷裡,哥哥只留給我一件東西,槍不算,是一張照片,那時剛剛照的,那是我們的第一張照片。
無數個夜裡我都在看那張照片,它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我只能看著照片,一遍一遍想像哥哥的臉,哥哥的氣息,之後,我愛上了木雕刻,半夜我總是會從睡夢中醒來,我已經習慣了黑暗,我從不開燈,那著小刀在木頭上雕刻著哥哥的臉,我用這種方式,在傾訴著我對他強烈的思念。
不怕思念苦,只怕他孤獨,是克裡斯害我與哥哥分開的,這是我偶然聽到的,閔道爵口中的會長指的就是克裡斯,我氣憤,我恨克裡斯,可是僅僅這樣不夠,克裡斯是王,而我什麼都不是,所以我要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哥哥,有了這個想法,我開始走上了一條最黑暗的路。
除哥哥之外,在我的生命中出現了第二個重要的人,她有個美麗的名字,叫左誼,她有一雙清澈如湖水般幽靜的黑眸,秀美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深深的被她吸引住,不,是迷戀,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好吃嗎?看起來很好吃呢。」她的聲音很柔,很甜,我的心一陣悸動,第一次,我體會到心動的感覺。
愛情,從未在我的字典裡出現過,遇見她那天,我知道,愛情來了,她不在我的預科,那麼突然的闖進了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很小,原本只容得下哥哥一人,繼而多了一個她。
我千方百計的接近她,終於,我們成了朋友,我是個不急躁的人,我只想一點點進入她的心,最好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與她一起,我會忘記了疼痛,心很舒坦,很舒坦,只有兩個人能讓我的心舒坦,她是一個,另一個是我的哥哥。
我們只幸福的相處了短短幾天,那幾天是我長大後,第一次感覺幸福的日子,尤其是在蛋糕店裡,我吃著她親手做的蛋糕,那種甜蜜是其他人不能給的,是愛情,連哥哥也無法給與,我愛她,沒有理由的深深的愛上了她。
上帝似永遠也聽不到我的禱告,亦或聽到了,卻給我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當我能夠再次回到她身邊時,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他,那個人就是我最愛的哥哥,多少可笑的命運啊,我一直祈求,讓哥哥得到幸福,而她就是上帝送給哥哥的幸福天使,不是我的。
我是被上帝遺忘的孩子,每個孤獨的夜,我總是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獨舔我的悲傷,無數次的想,哥哥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她多一點?無數次的想,如果我不離開,那麼她是不是會在身邊?有時,我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我希望哥哥更愛我,又希望她在我身邊,不過,只是很短暫的想法。
若有來世該多好,我要成為哥哥,而哥哥會是我的弟弟,我要比他大很多,我要抱著他長大,給他最嚮往的自由,若果有來世該有多好,我要再遇見她,如果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我們今生的擦肩而過,那麼來世,她是否會是我的新娘?
—— 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