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你看我們的戒指——」
歡欣的聲音戛然而止,興沖沖跑進來的君無邪呆呆的看著唇瓣相接深情擁吻的倆人,目光裡寫滿不相信。
「無邪,我們……我們……」
聽到聲音的江小夏慌忙推開冷梟,看著一臉憤怒和悲痛的君無邪,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小臉漲得通紅,此刻的她就像被丈夫抓奸在床的妻子。
「你們在做什麼?」
君無邪的聲音異常的冷,平日裡似乎事事無所謂的眸也射出點點寒光,只是那寒光射向的是冷梟,當眼神掃到江小夏身上時,寒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痛和悲傷。
「我們……我們……」
江小夏想解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怎麼解釋呢?她和梟在親吻,雖然嘴唇剛剛碰上,可畢竟是在她答應做無邪的新娘之後發生的事,還被無邪抓了個正著,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冷梟一把攔住江小夏的纖腰,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絲邪魅的笑意,「你看到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在做什麼……」
「冷先生……」
「還叫我冷先生?不是叫梟的嗎?」冷梟打斷江小夏的抗議,似笑非笑的說,眼神溫柔的盯著江小夏,大手攬著江小夏的纖腰,舉止十分曖昧。
君無邪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看向江小夏的眼神越來越冷,江小夏想辯解,卻無從辯解,囁嚅著嘴唇,不敢看君無邪悲痛絕望的臉。
「小夏,你就是準備這樣做我的妻子?合格的妻子嗎?」君無邪的聲音冷若寒冰,江小夏躲閃著君無邪的直視,手指慌亂的蜷縮在一起,她要怎麼解釋?活生生的一幕,什麼樣的原因都是借口!她解釋不了!
看著江小夏沉默不語,君無邪嘴角忽然微微彎起,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聳了聳肩,做出無所謂的樣子,眼神卻溢滿傷痛。
「原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或者低估了你對他的感情,小夏,我要的不過是不要明目張膽的傷害我,可是,這麼卑微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那麼我這麼用心的愛你又有什麼意義?」
君無邪緊緊盯著江小夏的眼睛,江小夏不安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卻正好貼近冷梟的懷抱,君無邪唇邊的笑容越來越苦澀,最後,竟分不出是笑還是哭。
「真沒意思!」君無邪攤開手掌,一個精緻小巧的紅色盒子躺在他的手心裡,君無邪緩緩打開盒蓋,也沒璀璨炫彩、光芒四射的鑽戒出現在江小夏的眼前,鑽石的光芒幾乎刺傷了江小夏的眼睛。
鉑金戒托,呈優雅別緻的流線型,與其他婚戒更不同的是,戒指上並不只有一顆鑽石,而是由一顆主石和十六顆圍鑲的副鑽組成,主石有傳聞中的鴿蛋那麼大,呈淚珠的模樣,十六顆副鑽圍繞在主石周圍,光芒奪目、絢麗耀眼。
「這是我為我的妻子設置的婚戒,全世界只有這麼一顆,本來我打算在明天婚禮上親手為你戴上,向全世界宣告我的幸福!可是,你卻用這種方式準備做我的新娘,小夏,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傷害我?」
「無邪,我……」
君無邪嫵媚的雙眸裡一片水霧,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只是那笑容苦澀哀傷得讓人心酸,江小夏囁嚅著嘴唇,伸手想握住君無邪冰冷發抖的手,君無邪卻躲開了他的碰觸。
「小夏,不要再假裝愛我!也不要再說什麼會努力愛我之類的話!我聽多了,不會再相信,我以為我的付出你多少會有一點感動,你多少會有一些在乎我,可是,小夏,我失望了,不,我絕望了!我再也不會相信將來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自嘲的笑容漸漸遠去,雙眸裡水霧氤氳,似乎只要風一吹,便會吹出眼淚來,「一直以來,我都是自己騙自己,說再等等,再努力一點,付出的總會有回報的一天,當你說要我娶你的時候,我以為我的付出終於有回報了,現在卻明白,那才是傷害的開始!」
「無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是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的,你會無意的想起他,會無意的夢見他,會無意的叫出他的名字,即使我就在你的面前,你的思緒也會無意的飄到他的身上去,我裝作不知,你卻得寸進尺,小夏,你太殘忍了!」
「無邪,我——」
看著君無邪悲傷的樣子,江小夏心痛心疼,內疚自責,無力無奈,種種感覺一股腦全湧上心頭。
她負他實在太多!她也曾以為嫁給他,對誰都好,她不用時刻擔心著梟和happy,也覺得他守了她六年照顧了她六年,她這樣做多少是回報,卻忘記了,他需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體!更不是她虛無飄渺的承諾!
努力愛上他,努力做他合格的妻子,萬一努力了,還是愛不上呢?怎麼辦?
所有的承諾在未實現之前,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無邪,對不起,我答應的就一定會做到,我真的會努力……」
明知承諾蒼白無力,江小夏還是想給他一點信心和安慰,君無邪只是淡淡的笑,笑容裡是藏也藏不住的悲傷和無奈。
「沒有意義了,小夏!你對他的愛深到你自己都害怕,你怎麼努力愛我?」君無邪輕輕把戒指放在身旁的架子上,沒有看江小夏一眼,「等你不再愛他,真的決定愛我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無邪,我……」
她很想說她不再愛梟了,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沒有力量說出口。
她真的不再愛梟了嗎?
君無邪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江小夏一步一步往外走,單薄瘦削的背影在深秋的寒風裡分外蕭索,看得江小夏一陣心酸。
她很想叫住他,可是,叫住他又能如何?繼續傷害他嗎?她不可以那麼殘忍!
「儘管我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小夏,我真的希望那一天能夠到來!」
說完最後一句話,君無邪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深秋的寒風裡。
而江小夏,一直站在客廳裡,呆呆的看著門外,君無邪遠去的背影在寒風中消失成一個小小的點,不知何時,陽光隱去,天陰沉沉的,像極了江小夏此刻的心情,壓抑沉悶,說不出的胸悶,想宣洩又找不到出口。
「寶貝——」
君無邪的退出讓冷梟有些失落,就像是失去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可是,他的退出也讓冷梟欣喜不已。
江小夏避開冷梟的碰觸,煩亂的抓著頭髮。
「寶貝,你怎麼了?」冷梟扣住江小夏的手,不給她自殘,因為不喜歡江小夏因為君無邪的離開而難過,大手不由得用力,江小夏潔白的手腕很快便出現倆圈青色的瘀痕。
冷梟忙放開江小夏的手,見江小夏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就沒感覺到自己的手受傷,冷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難道那個礙事的君無邪走了,他和寶貝還回不到過去嗎?或者,寶貝現在愛的是君無邪?
冷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很快便否定掉,怎麼可能?看君無邪那傷痛欲絕的樣子,寶貝肯定不愛他!可是寶貝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她覺得內疚!覺得對不起君無邪!
這個白癡女人,很容易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
「寶貝,別想了,也許君無邪以後會找到更好的女人……」
江小夏神色複雜的看了冷梟一眼,默默的走到沙發前坐下,冷梟緊隨其後,緊挨著她坐下。
江小夏一個人呆呆坐了幾分鐘後,發現冷梟坐在自己身邊,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在哪裡?」
冷梟理所當然的反問,江小夏的臉色更不好看,「這是無邪的家,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在這裡,我就在這裡!你想要我不在這裡,可以!你跟我回冷園!」
江小夏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冷梟看,冷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好在江小夏只盯著他看了三十秒鐘,就移開了目光,「這是無邪送給我的房子,我就住這裡!為什麼要去冷園?而且,我可不想鳩佔鵲巢!」
「什麼鳩佔鵲巢?總之,我不喜歡你住在別人送你的房子裡,戴著別人送你的珠寶,穿著別人為你買的衣服,用著別人為你準備的東西!你只能用我的!」
冷梟霸道的說,江小夏看著一臉認真的冷梟,忽然輕輕笑出聲來,明媚的笑容讓冷梟移不開目光,笑著笑著,笑容黯淡下去,江小夏的聲音飄渺虛空,聽得冷梟的心忐忑不安,果然……
「我答應過無邪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冷先生,您請回吧!」
還沒等冷梟說什麼,江小夏已站起身子,喚了聲阿傑,一個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出現在客廳裡。
「阿傑,送客!」
冷梟目瞪口呆看著前一秒還笑容滿面,這一秒卻翻臉下逐客令的江小夏。
這該死的小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啊!!!